魏氏还在猜测陈恭的用心,接下来大半个月,这人却连面都没露。来送东西的也不是洪鑫,是四味斋的掌柜,知行问他陈恭的去向,只说出城去了。
知浅瞧着黑压压的天色,托腮叹了口气,正赶上知行进来。
“怎么,不温书了?”
知行站在门口把身上的雪打落,道:“天天温书,人都要傻了。”
坐在罗汉床上,便问知浅:“二姐,你说陈大哥往哪儿去了?”
“我怎么知道。”知浅用银叉扎了一颗渍青梅,这还是四味斋的掌柜送来的。
知行一手握拳狠砸了另一只手:“这般天气,还让陈大哥出城,定是有什么大事。”
知浅看着知行,忍不住问:“知行,你去陈府这么多次,可有问过陈恭,他的生意不止在平阳城吧?”
“这...”他哪里知道。
一歪头道:“打听这么多,显得我成什么人了。”
“没别的意思,”知浅忙摆了摆手:“你说他忙来忙去,还有这么大胆子跟官府作对,一个马场两间商铺,才没这个本钱。”
这么一说知行也觉得颇有道理:“陈大哥果然有本事!”
知浅白了弟弟一眼,不管怎么说最后都能夸赞陈恭两句。
“二姐若是想知道,等下次他来,你直接问就是。”
知浅抿了抿唇没有接话,打听别人的家产,她哪儿好意思。
再见陈恭与上次相见隔了月余,大约是李怀也憋闷久了,便是晚辈也非得留下小住,陪他弈棋。李忠本来住在老宅最深处的院子里,平日多是晚辈去陪他解闷,这次也破天荒到前院,跟陈恭说了会儿话。
连知浅都是第二日一早才在前院的拐角处单独同他说了几句话。
“许久不见陈公子。”
陈恭笑了笑:“有些琐事,出城去了。”
知浅想问,却又觉得不妥,支吾了一句,却听这人说道:“还有生意不在平阳城,如今各处形势都不好,需亲自打点。”
“什么生意?”
“酒楼茶肆,还有客栈之类。”
知浅更好奇了:“马场只在平阳一个?”
陈恭语带笑意:“还有两个。”
知浅心里暗暗说了句:可真是个财主。不过盘问了人家这么多,也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首想要回自己院子去。
正要告辞,便听陈恭暗笑:“这些早该跟二姑娘说清楚。”
知浅一下子红了脸,却逞强道:“闲话两句罢了。”
这可不是闲话,陈恭心里这般讲,却先同知浅告辞:“陈某一会儿得回城去,不能再同二姑娘闲话了。”
“好。”
知浅窝在自己屋里,连陈恭走的时候也没去相送,知行觉得奇怪,人一走便来了这里。
“二姐,陈大哥走了。”
知浅抬了抬眼:“知道,来我这儿做什么?”
知行挠头,总觉得二姐莫名其妙,不过他也说不清楚,一甩袍角坐下:“二姐,你说陈大哥一天天在忙什么?”
“他昨晚不是睡在你院子里,你也没问?”
知行叹了口气:“刚用罢晚膳不久就歇下,说是刚回城就来了。”
知浅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倒是辛苦他。”
“二姐,你说陈大哥除了平阳城是不是还有不少生意?”
知浅下意识点了点头,回过神却嘴硬:“我怎么知道!”
“也是。”知行觉得有道理。
不知怎么回事,知浅这会儿看知行都不顺眼,开口赶人:“快回你院子温书,赖在我这里作甚。”
陈恭离开李府,还是打马往马场去,张松带着王虎刚从马厩回来,见到陈恭忙道:“爷,您回来了!”
陈恭勒马,看来这王虎也有些用处,点了点头:“回来了,让田永来找我。”说罢先回自己的小院去。
田永背手插着大烟杆子进来,见到陈恭,笑眯眯地行礼,然后问:“爷,这一趟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旁人去办也无妨,您却要亲自走这一趟。”
陈恭扫了他一眼,田永立马住嘴,摸了摸腰间的烟杆,道:“汗青现下有人蠢蠢欲动,爷您也知道。咱们怎么办?”
“时候不到,给我稳住性子。”说罢嗤笑一声:“谯怀贫要嫁女,女婿选得倒不错。”找了个三十来岁手里有几个兵的鳏夫,也不知谯夫人会不会跟他拼命。
田永接着说了一句:“谯夫人已经被气病了。”
“谯怀贫不依仗川西岳家之后,腰板子倒是挺直了几分,”陈恭嗤之以鼻:“且让他再蹦跶几日。”
府衙,谯红玉攥着母亲的手,银牙快要咬碎,这厢她娘病重躺在床上,另一边那个贱人却报了喜,还特意热闹了一番,口口声声说冲喜,她娘不过是躺了几天,这么迫不及待想咒人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