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公主去往何处?”崔瑾听了连忙问。
“适才公主说,打算去往庐州,或再去杭州、福州一带,回程路线还未确定。”走回来的狄光远兴奋地说。
崔瑾眼睛一亮,看看狄仁杰,又看看路边的马车,低声说:“卢统领,狄公此行彭泽,一去两千里,路途艰辛,不知能否容许狄公马车跟在车驾后面,也免去遭遇草寇袭击。”草寇打劫是难免的,但只要不落单,与人结伴搭伙而行,安全还算有保障,崔瑾是怕是有奸人报复。
卢统领听了,连忙去公主马车前询问,稍顷回来说:“公主敬佩狄公已久,此行可以同路,实乃幸事。狄公行路闲暇,若能指教一下我家大郎一二,就更感激不尽了。”
“狄某才薄智浅,蒙公主殿下和大郎不弃,不嫌狄某误人子弟,狄某定竭尽所知,不负公主。”狄仁杰对着官道上的马车一礼。转身就与崔瑾告辞,又对着哭泣不止的儿孙挥挥手,上了马车,跟在大队人马后面,朝着东南而去。
车队庞大,加上一路走马观花,见到山水都下来透透气,观观景,故而行程缓慢,但狄仁杰伤势并未痊愈,本就坐卧不宁,如今车马劳顿,更加辛苦。但他不肯开口叫苦,只是硬挺着。
两天后在颖阳驿站,狄仁杰是由仆从背着才下了车的。沈梦昔在驿站门口看到,笑了一下,拿出一个扁扁的银盒,让卢统领交给狄仁杰,“涂抹伤口,利于愈合,另外,明日请狄公乘坐府中马车。”
驿站并未住满,另有一行十余人,也是携家带口,大包小裹。见到沈梦昔一行的阵仗,老老实实地退后,让他们先行办理入住。
那一行人中,有一个小男孩,很是惹人注意,大约四五岁,皮肤白皙,玉雪可爱,头上扎着一个朝天鬏,穿着红色衣裳,像个福娃,被一个仆妇紧紧牵在手中。妇人一脸诚惶诚恐低着头,小孩子却并无惧色,笑嘻嘻看着胤儿简儿跳下马车,也跟着原地跳了几跳。
十一岁的胤儿已是小小少年,个子长高很多,他很是照顾弟弟妹妹,走到另一辆车前,抱下了鹿儿,又扶着玉儿下车,简儿则早已在驿站大院里跑了一圈,一扭头,看到那个小男孩,跑过去,伸手到人家的朝天鬏上扒拉了两下,仆妇紧张地搂住男孩,那小孩儿呵呵笑着也摸摸自己的头发。
忽然简儿大叫一声,指着男孩,“出血了,出血了!”
拉着男孩手的仆妇大惊失色,蹲下来,用手绢堵住孩子的鼻子,“三郎,仰头!仰头!”沈梦昔听到声音,疾步走过去,却见那仰头的男孩已身体扭曲,不住挣扎,那仆妇却仍尽职地箍住孩子的双手,另一手捏着他的鼻子,压着他的头,哄着说:”三郎不动,不动,马上就好了。”
这简直就是杀人!沈梦昔几步上前,推开仆妇,“松手!孩子窒息了!”
孩子双手被解放,立刻抓着喉咙,双眼翻白,本来雪白的小脸变得紫红。仆妇吓得手忙脚乱,那边更多人也闻声跑了过来。
沈梦昔一把搂过孩子,让他背对自己,左手成拳抵住孩子腹部,右手握住左手,用力挤压孩子腹部,三五下后孩子啵地吐出一个血块,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带出许多血沫子。
孩子母亲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扑过来抱住孩子哭,另有两个稍大一些的男孩,使劲拍着他的后背,而孩子的父亲则当即对着沈梦昔行礼。孩子漱了口,又咳了一阵,沈梦昔让他微微低头,用手捏住流血那边的鼻孔,压迫了片刻,就不流血了。孩子母亲看着沈梦昔手上沾染了鲜血,很是愧疚地连连道谢和道歉,沈梦昔并摇摇头并不介意,顺手接过清风的湿巾帕,擦干净手上血迹。
简儿对沈梦昔非常崇拜,“阿娘,你太厉害了!”
“那你就学着点,以后也可以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