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微不可见的光辉闪过某客那双浑浊又呆滞的眼珠。
某客将弯曲的脊背稍稍直了直,首次抬头正视向主人家,慢声询问:“敢问老丈,阳城离此间还有多少路程?”
“阳、阳城……”里宰老爹一时间竟是张口结舌,看向儿子,又看向儿媳,满目古怪。
某客早已猜度到什么,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不疾不徐道:“奴家祖籍便是阳城,奴家寻思着,日后还是归乡讨生活才好。”
“那阳城……”里宰老爹的儿子忍不住插口,张了口却又不知该怎样说下去。
某客蹙眉,假意面露茫惑,“海岛僻远,又加之祖辈们作古多年,奴家对故乡可谓一无所知。敢问老丈,可是离此间甚远?”
“傻孩子啊,那阳城就在你掉入的那一方湖泊之中呐。”里宰老爹满心悲悯,叹息悠长。
“……”某客一愣,表情处理的恰到好处。
“你难道不曾瞧见湖畔的残垣?近些年年景不大好,水面下落,露出好些旧墙。”
“彼时奴家只顾着自救,并不曾注意周遭……”总是被人家追着问询恐会露了马脚,某客心下一思忖,把发问权攥在自己手里,打定主意要从这家人口中套出自己想知道的一切,“奴家家中历代口耳相传,那阳城是虞王国的都城,堂堂一国之都怎会没入水中?现今,虞王国的新都又在何处呢?”
“一说这话便扯的久远了。约摸两百多年前,此地连年灾害不断,最终不得已,虞王唯有迁都他处了。迁都不过五年,瓢泼大雨中,一场山崩地裂后,阳城便彻底被大水吞没,沉在那湖底。”
“两百多年……”某客埋首呐呐,手指一颤,碗内汤水微澜。
“想来,你家祖上搬离此地少说也有两三百载之久了。”
某客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