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大约只有两米左右宽,两侧的房子普遍不高,大都是一层的平房,大概是人去屋空时间久了,那些房檐上和屋角边都长出了半尺来长的野草。这要是换成夏天,在微风轻拂下,那一排犹如波浪一样延伸开去的绿色,或许能让人产生几分快意,然而现在已是初冬时节,那些野草早已经干枯发黄,除了满眼的萧瑟,再也不能给人带来什么愉快的想象。
两侧的房子基本都是青砖外墙,有些外墙的青砖已经破碎,而在那破碎的砖缝里还留着一些青苔,在南方湿冷的气候中它还保留着那富有生命力的绿意。
一排高低差不多的平房中间,偶尔参差夹杂着一间两层的楼房,这仿佛像是平地起山一样,让人觉得很是突兀。平南路1124号的老宅就是这个样子,在他的周围并没有两层的房子,所以它就像一只立在鸡群里的鹤一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座老宅的砖墙缝隙里居然什么都没有生长,看上去只有积得厚厚的灰尘嵌在里面,犹如那黑色的淤泥一般。
周子健推开那扇门锁早已被弄坏的大门,就这样轻轻地走了进去,在这个没有人迹的小巷深处,甚至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一层的客厅里,北面的木质隔断上挂着那副老妇人的画像。正午的光线透过后面的窗户照射进来,使得厅堂显得较为明亮,周子健这时看清楚了这个老妇人的模样。这是个偏瘦的老妇人,约莫60多岁的光景,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威严之气,在她下巴靠左边的地方有一颗黑痣,这黑痣不知道是画中人原本就有的,还是画作受到了污损,这个地方恰巧多了一颗污渍,这已经无从问起。
周子健轻轻地踩着东面的木楼梯来到了二楼,脚步轻轻地走,这倒不是说周子健还在忌惮着什么,只是他怕一用力,这年代久远的木楼梯可能就会折断了。
到了二楼,这里就是那天晚上的灵斗现场,哭口煞的那个房间和边上的一个小房间犹如两个不会说话的怪物一样,安静地待在那边等着他的到来。
周子健推开虚掩的门进入了小房间,这个房间他那天并没有进去过。
这是一间书房布局的房间,靠北的墙上有一扇窗户,窗户紧紧地闭着,这让原本就光线黯淡的房间越发显得昏暗。在这房间的东北角摆放着一张古朴的书桌,看到那书桌就让周子健想起了镜中幻境的场景:那个书生模样的人在那桌子上读一本古卷,听到门外有人来了,他立刻把书放进了中间的夹层里。
周子健走了过去,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夹层,抽开来一看,发现那本古卷还在里面。他把那古卷拿了出来,只见旧得发硬的靛蓝色书面上并无写着书名。翻开一看,发现里面的好多页都已经被虫所蛀,翻到那最后的一篇,那里的蛀蚀显得尤为严重。周子健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分明,但是他还是辨别出了梦杀咒几个字。
“看来就是这本书了,书中所记载的尽是些颇具神秘色彩的旁门左道的邪术。”周子健翻过几页后大致知道了书的内容,他将书拿在手中,继续把那个夹层往外抽,直到把整个夹层都抽了出来。
在夹层的最低部,那里有着一封发黄的书信。
周子健见了后面露兴奋之色,这个可能就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拿了起来,由于年代久远加上虫蛀,这上面的字很多都已经看不清了,而且纸张也变得霉弱异常,仿佛吹弹可破。
这封书信应该是封来信,信中依稀可辨的字迹如下:
吾儿大年亲启:
昨年一别,瞬已一年,河边柳色已新,睹物思人,白发渐长…
终朝倚栏盼子归,汝若念及此信,是为…
…
此询近好
小卓手泐
根据所剩的文字,周子健能看出这是封信是母亲写给儿子的亲笔信。信中所提之事大致是,做母亲的思儿心切,希望能尽快再见到儿子。信中的儿子就是张大年,而母亲则叫小卓。
周子健觉得这个张大年是个往来经商之人,虽然在此地娶妻成家,但是为了做生意,他需要常年游走奔波于多个地方,而他的母亲则是一直居住在家乡,平时母亲与儿子平时多通过书信往来。
生意人身不着家是一个问题,这往往会导致家中红杏出墙,从这个张大年被害时已经45岁,但是膝下仍无一儿半女,估计也是他常年不着家所致。但是从修习旁门左道的邪法来看,这张大年并不是个好人。至于说他常年在外干什么,是不是真的是在做生意,这个周子健还真的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