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父神收起了笑容,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打断了他的话,“心定,神定,一向是你最大的优点。你可以的,不要被外界所扰,千万年来,你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还是说,你要允许那些邪祟怨念扰乱你,操控你?”
紫宸神君沉默不语,面上没什么表情,蜷曲起来的手指却透漏了他的担忧。
父神见他如此,也知如今不比上古时期的环境令人不得不坚韧许多,在混乱中坚强比安定中坚强更为容易一些。紫宸这个人他是知道的,若非是遇到心中不定的大事,极少会来找他。
他拍了拍紫宸神君的肩膀,道:“你可知这世上本就没有魔,魔神之所以成为魔神,是因为他们心性不稳,心魔滋生,任由魔掌控自己,放弃了自己的原则。”
他又道:“此事,冥府府君可是报了天帝?”
紫宸神君道:“是。”
“天帝并不知道你的事,你且放心,这千万年如何过的,便就如何过。”父神微眯了眼睛,“紫宸,你要相信你自己,像上古时期那般。这些年,你一直不曾变过,我看得到,你还是那时的少年,可我却已经老了。”
父神叹道,“忘川承载怨念滋养邪祟,需要长期度化,千万年来世道更迭,人心不古,确实是逢魔之际啊。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便由我来……”
“不必。”紫宸神君看进父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是有一日本君入了心魔成为剩下的那一个魔神,那便请父神亲自杀了本君。”
他说罢,手中太初剑显出,神情漠然地刺入心脏一分,取了一滴心头血,血被淡蓝色的荧光所笼罩,符文环绕,最终化为一把匕首状的法器。
如今除了父神,没有人知道,当年所谓的四方魔神,也是神身入魔,而最后一个魔种就在紫宸神君的身上,他心性坚定,手刃两大魔神,从不曾被心魔所扰,可如今,许是远离那段残酷征伐的岁月太久,他心中也有了一些不确定。
当年另一魔神乃是父神所灭,他想,若是有一日他入魔,那么也当是了结在父神手下,这并没有什么,也是寻常。
他将匕首交给父神,郑重道:“若有那一日,就麻烦父神了。”
“紫宸你……”父神蹙眉,表情凝重地接过匕首,存于自己的神识之中。
父神笑了笑,“你这人还是没变。忘川度化的事你不要太过紧张,许是凡间不太平。”
他伸手,朝向紫宸神君的太初剑。
紫宸神君将太初剑递了过去,父神二指拂过剑身,灵气环绕,洗涤了剑灵中混入的血气,剑身靠近剑柄处除了刻有太初二字,还有三个小字。
谢璟澜。
父神看见那三个字,感叹一声,“你这个名字,许久不曾用,怕是早已无人记得了。”
上古时期,父神初见一少年,浑身浴血,唯一剑在侧,问他是何许人,他便指着剑,说那就是他的名字。
那些无人可信,无人相随,妖魔遍野的时代里,他孑然一身,唯有太初相伴,为了不在无尽混沌中忘记自己是谁,他将名字刻在了太初剑上。
但如今,没有人再谈起过那个名字,天界众人,也大多不知道他过去的那段历史,大家只称他为紫宸,紫宸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