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圭明哭丧着脸:“我不是存心的,只是……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而已……”
“没想起来?那么大个店你会没想起来?”
“是真没想起来啊,这些日子我一直头脑发胀,满脑子都是惨死的家人和日后……日后该怎么办,哪会想到县城里那两件铺子,这庄子和矿场都是大当家您的了,我掖着那两间铺子也没啥用啊。”
“哼!”
秦川把他扔回椅子上,然后怒哼一声。
他一直没想到,孟家在县城还有两间铺子,一间粮店,一间打铁铺,
直到刚才,打铁铺的铁匠战战兢兢地来到庄外喊话,说要见管事的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资产在县城。
把那铁匠叫进来一问,原本心情就不好的秦川怒了,那粮店的掌柜和伙计前几天把店里的存粮银子席卷一空,消失不见了。
铁匠铺没设掌柜,一直由粮店的掌柜兼顾着打理,吃食也是粮店供的,发现粮店空无一人,也颗粒无存之后,才壮着胆子跑来孟家庄报信。
他们都是老实本分之人,既不敢跑,也不知能跑到哪去,没了吃食,就只能来找东家。
秦川一是怒那掌柜的竟敢卷他的东西逃跑,二是孟圭明没告诉他有两间铺子。
早点告诉自己的话,早点派人去接手粮店,也不至于这样了。
那两间店铺他是想继续开下去的,铁匠铺自不用说,粮店更是可以帮他办很多事情。
虽然他要囤粮养兵,但粮食或多或少还是得卖一些的,总不能让静乐县的小老百姓都涌到孟家庄来混吃混喝,基本的社会秩序还是要有的。
最重要的是,那间粮店可以收购大户的粮食,甚至可以阻止那些黑心的大户哄抬粮价。
他现在有了地盘,再明目张胆地抢大户粮食的话,势必会引来朝廷的注意,但他可以用点手段,逼那些大户把粮食卖给粮店,再转手卖给小老百姓,一进一出,这样就算不上囤积居奇了,既不会引来朝廷注意,又能用那些大户的粮食挣银子,还能扣一些粮食下来养兵。
至于如何逼那些大户卖粮,他能想出好几种法子来。
只不过,开店得有个会记账还会做买卖的人去管粮店才行。
派宋知庭去难免大材小用,那家伙虽然出谋划策不行,但管理后勤还是可以的。
那些流民当中,倒是有十几来个会写字会算数的,但没做过生意,也没记过账,还得让人教。
思来想去,秦川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人选,干脆先放着不管,只给了五十斤磨好的粮食和两斤马肉给那铁匠背回去,并告诉他,这两天先不卖货,只管打制农具,过两天会安排人过去管事,顺便运些粮食和铁料过去。
铁匠连连道谢,然后背着粮食高高兴兴地去了。
秦川并不担心他也卷东西走,那些铁器又重又卖不了几个钱,这年头有份能养家糊口的工作很不易,只要东家还发得出粮食和工钱,他就不会蠢到砸了自己饭碗,那不值当。
安排好店铺的事情,秦川又回到屋子里,去看那个被炸膛炸伤的老匪。
那兄弟叫黄六喜,半张脸几乎给炸没了,根本就缝合不了,只清洗几遍之后敷上金创药,血倒是止住了,但渗水很多,情况很不好,人也从昨天到现在反反复复昏迷了好几次。
昨天下午,秦川就派出好几个手下,分别赶往静乐县城和太原找大夫。
到了夜里,秦川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黄六喜发烧了。
大夫还没来,但秦川知道,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哪怕大夫来了,恐怕也无能为力,只能说有大夫总比没大夫好,想尽一切办法也得救黄六喜。
最好是黄六喜能自己扛过去。
如今,老黄和山猫儿正轮流用湿布给黄六喜擦手脚和胳肢窝。
秦川也拿起一块布浸过水,给黄六喜擦拭的时候,罗的声音突然从楼顶传来,说是王继宗来了。
秦川本想放下湿布,但想了想,干脆朝楼上喊一句“开门让他自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