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当初哀家对卞清方也是那么说的。”林脂喉间泛苦,走得很慢很慢。
林脂这条命,四舍五入也算卞清方给的了。在御花园池中落水,是他捞起的自己。
今天是清明。
正好是卿肆的祭日,如果当时在池里她就死了,现在也好同卿肆一起过节吧。
榭庭宫内,卞清方正在用清水洗脸,浓艳的妆容都被洗清,只留下似血的唇色。
身侧有宫女站着,小心翼翼地奉上上好的茶。门被关上,屋里又是昏暗的,殿里的青铜内燃着香,一缕一缕的烟冒出。
“参见皇上!”
宁王跪在他不远处,宫女在内侧点上灯,烛影摇曳。
卞清方放下帕子,抬眼去看他。鲜艳的红唇往上勾了勾,“来了。”
“皇上想做什么呢?”
宁王仰头,本该清澈的眸子里此时都是阴森森的寒意。
“想让宁王死。”卞清方说的极其平淡,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寻了个位置坐下。
“皇上怎么舍得本王那么快死。”宁王笑着,“皇上还要指着本王去跟阮国打战。”
宫女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他二人。
卞清方放下茶杯,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说的不错,”他拍了拍手,突然叹了口气,“但打完战后宁王还是得死。”
“皇上真敢说出口。”宁王似乎颇为震惊,“我会反的。”他收起了脸上多余的神情,认真地说,“你心里真正在意的从来都不是皇位,大运会毁在你手里的。”
卞清方好笑地轻扯嘴角,想听宁王继续不怕死地说下去,但明显那人已经说完了。
他打了个哈欠,歪着脑袋靠在椅子上,神色恹恹地说,“所以宁王希望的是打完这场战,然后当皇帝?”
还未等到宁王开口,卞清方突然把茶杯一摔,似笑非笑,“宁王凭什么认为朕会留着那么危险的一个人在身边?”
“来人!”卞清方扯着嗓子喊,换来了一群的侍卫宫女,他指着宁王,懒懒拖着腔调,“把宁王拿下。”
宁王还跪在地上,此刻正好方便了压他的侍卫。卞清方朝他靠近,俯下身子
“宁王想的太少了,谁不想要皇位呢?高高在上的自然好,自然谁都舍不得。”
卞清方讲起来感慨,叹了口气,“把人带下去吧。”
“卞咸,”宁王没有挣扎,似乎知晓了卞清方的目的,自嘲地说,“我唯一对得起的人只有你了。”
卞清方听到,没忍住笑了,“把想谋朝篡位说得那么清高的人怕是只有宁王了。”
侍从遵从卞清方的命令,压着宁王起身。宁王跪的久了,此时腿都麻了,连路都像是不会走了。
而卞清方又端起一杯茶,发现早已凉透。一时没忍住喉间痒意,用力咳了起来,身子一抖一抖的,把茶水洒了个干净。
唇脂沾在白色的杯口上,他拿起一块帕子去擦拭,“你们凭什么都认为我没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