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孔氏的脸色猛一变,盯着陈氏的目光满是不善。
联想起当初兔娟传递过来的消息,她对钟灵玉这番话深信不疑。
“什么姓高的二夫人?我不认识!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就你整天抛头露面,在茶园里跟那些粗野汉子在一起,叶家人能没有想法?上次叶夫人派人来告诫你,你是怎么做的?言语恶毒地把人骂出去了。这是对婆家的态度么?你母亲不敬婆婆,退亲这么大的事都不跟老太太说;你也不敬婆婆,把婆婆派来的人辱骂一通。你们母女两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孝道?就你这样,还需得我费心费银子去收买谁么?你这叫自作自受!”
“二婶说话最好积些口德,否则死了定然下十八层地狱,受那拔舌之苦。”钟灵玉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与陈氏面红耳赤、暴跳如雷的样子截然相反,“咱们商家女子,家中没了顶梁柱,自然得出来打理生意,否则令家中老幼缺衣少食,生活困顿,那才是不孝不悌。往年叶老爷去世时,叶夫人也出来打理过生意的,个中滋味她是真切感受过的,又岂因这种事责怪于我?二婶使计毁我容貌,退我亲事、夺我家产,连累三妹妹,令祖母忧心,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仁义孝悌?至于什么‘抛头露面,跟汉子在一起’,不是二婶你娘家人做的事么?拿这罪名扣到我钟家女子头上,坏我钟家女子名声,二婶看来是不把自己当钟家人呢。”
“你、你说什么?”陈氏气得浑身发抖,走过来就要打钟灵玉耳光。晓谷早已做好防范,正欲上前抓住陈氏的手,却不想原先一直”嘤嘤“哭泣的庄氏不知何时来到身边,一头撞在陈氏身上,差点把陈氏撞得摔倒在地,幸得她的丫鬟婆子在身后扶住,才避免出丑。
大家都被庄氏这一出乎意料的举动弄得目瞪口呆,陈氏也忘了要骂出的话,看着陈氏半天反应不过来。
陈氏嫁进钟家十几年,从未高声说过一句话,即便是受了钟老夫人或陈氏的气,也不会跟人争辩,只会流泪哭泣。这会子却忽然撞向陈氏,维护女儿,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
陈氏似乎没注意到众人的呆滞,撞完陈氏,见她没有倒地,上前一步”啪“地一声,又上前给了她一巴掌。而且这巴掌十分用力,陈氏脸上立刻起了五个清晰的巴掌印。
打完之后,陈氏的丫鬟婆子才反应过来,却又不敢回击庄氏,只是拉着陈氏往后退,再伸手挡在她面前,一时之间,彼有些兵荒马乱。
看着庄氏打陈氏,屋里众人不光没回过神来,反而更加瞠目结舌。
这……这还是那软弱无能、遇事只知道哭泣的庄氏么?她不会被什么附体了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孔氏只觉得从脚底到背脊窜上来的股寒意,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钟老夫人见庄氏疯了似的还想再给陈氏一巴掌,终于反应过来,指着众人道,“还不赶紧把她拉住。”
听见婆婆下令,孔氏下意识伸手想去拉庄氏,只手伸到一半,她又缩了回来。钟老夫人屋里的丫鬟婆子倒没多想,主人发令,自当遵从,便要上前拉扯庄氏。可此时,钟灵玉早已回过神来,上前一把拉住庄氏,扯着她后退几步。
她倒不是怕庄氏再打陈氏,而是担心钟老夫人屋里的下人给庄氏使阴招,趁着拉架的功夫暗中下狠手,或是拉偏架,将庄氏特意送到回过神来的陈氏面前,给她打几下,岂不是吃大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