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在榻上冷眼瞧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当下就想直接去了,到底耿着一口气道:“当初时疫的事情就不说了,今儿我这病却是老毛病了,是先前未曾出阁的时候便落下的哮喘,只这么多年都没犯过病了,只在贺兰姑娘进府头一日里——当然大郎你会说我没证据,可事实就是我的人亲眼看到贺兰姑娘手底下的婢子竹雨今儿个趁着人乱的时候偷摸摸的到了厨房里往我每日里要喝的药里加了会致使我犯哮喘的花粉,这你又作何解释?”
她“锋利”的眼神朝着贺兰漫之看过去,但其实因为尚在病中且有气无力,这一眼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但贺兰漫之偏生就被看得直直的往后退去,若非谢思炯在后头扶着她一些,怕她就要倒在地上了。
然后贺兰漫之又故作坚强的将竹雨给揪了出来,并问说:“你今儿可当真有去过后厨里。”
竹雨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奴婢确实有去过厨房,但那却是因为姑娘饿了,我去给姑娘寻些吃食罢了,至于大少夫人所说的那些,奴婢一概不知。”
贺兰漫之皱眉看向谢思炯。
“竹雨跟在我身边有些年头了,她从不是那种心肠歹毒的人,再者在这样的时候害的白姐姐犯病,对我又有何益?今儿可是我和大郎的好日子,却给自己找这些霉头做什么。”
“再者......竹雨不过就是我跟前的一个小丫鬟罢了,别说是她,就是我先前同白姐姐也没什么交集,又怎么会知道二十年前白姐姐待字闺中的时候有哮喘之症,更遑论用这些来做文章。”
她一番言辞恳切,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自然很能博取谢思炯的同情心,更不要说他本就是偏向贺兰漫之的。
谢思炯甚至当着白氏的面,就将贺兰漫之并揽在怀中说:“我自是相信你的,而竹雨身为你跟前的丫鬟,自然同你一样的性子,怎么会做出那样害人的事情呢?”
“谢思炯!”这是白氏头一次这样唤他,言语间没有从前的一丝半点的温柔,“你扪心自问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做得怎么样,不仅给你生了一儿一女,你在外头捅出了什么篓子,有哪一次不是我给你善后的。”
“而今你因为这小贱蹄子,就这样的贬低我?”
“且不说贺兰漫之先前未嫁进谢家的时候就对我存了杀意,更遑论如今?”
“她巴不得我早点死了,然后她一个人独坐谢家少夫人的位置。”
虽说贺兰氏进门是做平妻,可到底有先后,有白氏在的地方,贺兰漫之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而今你遑论这些事实,却睁着眼说瞎话?”
是,今儿个白氏染病确实并非是贺兰漫之做的,而是白氏自己使的苦肉计,她原是想着毕竟贺兰漫之先前是有着让她染上时疫之症的前科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但凡她出了什么事,依着人们的常理推断,总是会头一个怀疑贺兰漫之的,更何况那叫竹雨的确实是进了厨房。
可谢思炯偏偏就不能以常理推断。
甚至在听到白氏这些指责之后,谢思炯眉头都不带皱的指责白氏道:“一派胡言!”
“漫之是皇后的嫡亲外甥女,她的人品,在皇后那里是有着保障的,再者你口口声声说是漫之害的你,甚至寻到了皇后的跟前,最后却无功而返,这说明什么,说明是你误会了漫之。”
“贺兰氏的女儿,出身高贵,品性高洁,怎么会对你一介无知妇人做出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更何况你怎么值得贺兰氏这样做?!”
他一通咆哮,尔后并不理会在后头狂吐鲜血的白氏,领着贺兰漫之施施然的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