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张头远去的蹒跚背影,华儿早已流不出眼泪的眼睛又湿润了几分,自己真是没用,如今爹突然去了,竟然连办丧事的钱都没有,还得要年迈的张爷爷为自己来回奔走,她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到了肉里,整个手掌里都是鲜血。
疼痛刺激了华儿,她混沌的脑子稍稍清醒了过来,现在自己必须要撑住,不能就这样一蹶不振,爹的葬礼还没办呢!华儿强忍悲伤,按照老张头临走前的吩咐给夏秀才擦脸梳洗。
而一直站在屋子里目睹了这一切的百慕和冯念初,只觉得无比的悲凉,为惨死的夏秀才,孤苦无依的华儿,也为了一身义气的老张头。世事无常,本就被生活苛待的人更容易陷入更为艰难的处境。
一向爱恨分明的百慕此刻红着眼睛,看着华儿一点点的为夏秀才梳头,她觉得此时自己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般,堵得她喘不过气起来。百慕一向都是强大,她也一直是一个保护者的角色,用自己的力量守护着一方的生灵。
百慕从来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但是现今在这个幻境里,看着孤苦无依的华儿,她清晰的认知到自己什么都做了,什么都做不了!!!一股浓浓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让百慕适应不了。
但是就在下一刻,她和冯念初面前的画面突然破碎了,时间仿佛在一瞬间从深夜转到了正午。而她们还是在夏秀才家里,但是现在则是站在院子里远远的看着支起来的灵堂,沉重的棺木,以及失了魂一般跪在那里披麻戴孝的华儿。
这应该是夏秀才出殡时的场景,此时院子里聚集了很多人,应该整个村子能来的村民们都来了,不论他们心里是如何想的,但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同村有人去世还是有功名的秀才,乡亲一场肯定是要来参加葬礼的。
但是自己心底究竟有几分悲伤就不得而知了,更有甚者不怀好意的流氓,直勾勾的盯着跪在那里一身孝衣但依旧俏丽的华儿上下打量,眼里满是令人不齿的污秽。现在夏秀才也死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还不是任人随意拿捏!
很快到了时辰,唢呐二胡齐鸣,人们抬起夏秀才的棺木向外走去,华儿一路跟着撒着纸钱,这都是给过路的孤魂野鬼的买路钱,让他们别捣乱好能安安稳稳的送夏秀才下葬。
棺木被放到了事先挖好的葬坑中,人们开始填土,深褐色的泥土一点点的埋没了夏秀才的棺材。最终那个曾经寒窗苦读考取功名,一生行善的七尺男儿只留下了这个小小的坟头。
送葬的人们渐渐的都散去了,只余下跪在那里的老张头和华儿。这连日的奔波操劳,让本就瘦弱的老人,更加孱弱。而那个当初善良坚韧的姑娘也憔悴的不成样子,整个人都像是风雨中的浮萍般无依无靠,仿佛一阵微风吹来就能折断她。
老张头抚摸着夏秀才的墓碑“夏秀才,当初老头子重病眼看就要过去了,邻里都开始要争抢我家的牛和破茅屋了,是你拿了家里仅有的银子给我请了大夫,把我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现在你走了只留下华丫头,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允许有人欺负华丫头。”
老张头的喃喃低语和华儿的低泣越来越远,下一瞬眼前的画面又变了。时间跨度到了晚上,不知是过了几天,但是看现在华儿已经换下来孝服,那肯定是离夏秀才下葬,有一段时间了。华儿合衣躺在床上,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面色惨白的盯着紧锁的屋门,旁边的虚掩的屋子里老张头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站在那里。突然她家院子外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并几个男人低低的细语。听到声音的华儿整个人就像一把紧绷的弦。
接着就看见三个男子鬼鬼祟祟的跳进了院子,直奔华儿的房间,拿着一把刀子就要撬门,但是房门被华儿紧紧的别着,撬不开。
屋外的三个男子眼见敲不开很心急,这时一个较为矮小的对着最高大男人喊“东子,这他娘的撬不开,咱们砸窗户进去吧,他奶奶的今天一定要把这丫头搞到手。”
同行的二人听后纷纷点头,他们来到窗户前,华儿家的窗子有些年头了,窗棂上的木头都腐朽了,那里经得住年轻力壮的汉子砸呢,不过两下窗子便破了一个大洞。那三个贼人相视一笑就要往里跳。
这时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老张头拿着棍子便冲了出来,冲着那三个贼人的背影便砸了下去,一下砸中了那个较为矮小的人,他当即发出一声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