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薛蟠点点头,脸上也不恼,又拱拱手道。
“听闻冷掌柜是我姨娘王夫人家周瑞的女婿……”
“哎。”
冷子兴伸手截住薛蟠的话头。
“少爷不知,生意场上无亲义?”
“哦,那是我孟浪了。”
薛蟠甩甩袖子,行个小礼后,对旁边人喝道。
“都不许再闹,跟我走。”
众小厮垂头丧气,听话地跟上,行人见没有好戏看,也渐渐散开。
冷子兴看着薛蟠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他不是不怕薛家,也不是有什么大背景撑腰。
他今天之所以敢这么欺侮薛蟠,一是诚如他自己所说,即使告到官府去也是他占理。
卖给他的东西就是卖给他了,贱卖也是卖,哪有说赎就赎的道理。
二则是因为那些古董确实极其名贵,就拿那“金彩镂空嵌玉转心瓶”来说,他当初不知觊觎了多久才骗到手,连卖都不舍得卖,如今薛蟠想要赎回去当然是门都没有。
至于三嘛。
冷子兴摸了摸胡须。
这薛蟠是个大傻子!
前不久才放纵下人打死了一个公子,抢了个丫头,怎么看都是纨绔子弟,败家膏粱。
就连薛家本身管事的都在算计着他,再过不久整个薛必定走向衰败,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又何须在意这种事?
想完,有些得意地手负身后回店。
若是李存贵在此,一定会撕他的脸。
他之前可不就是这样想的,现在可是连腿都折了,薛蟠这人压根就不是什么好惹的。
却说那边薛蟠回了古董店。
仍如昨日一般大刀阔斧地坐在凳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数了数,六个,少了两个,又多出一个生面孔,遂开口问道。
“王安,怎么少了两人?”
“回少爷,一个是毛大如今折了胳膊不能来,一个是李大昨晚连夜跑了。”
“那个新的呢?”
“新来的是李管家的儿子,李管家折了腿不能来,让他儿子代罚来了。”
“呵,李管家倒会想。”
薛蟠喝口茶,王安马上跪走到薛蟠面前,从衣服里拿出包裹递给薛蟠。
随后闭着眼睛磕头道。
“少、少爷,这是我们所有人仅能凑出来的钱了,求少爷放一条生路。”
身后几人也跟着一同磕头。
薛蟠打开包裹,只见是一沓银票及各种碎银铜钱,数了数,统共才不足十万,大部分应该都是李存贵家的。
沉吟了一会儿。
王安咬牙,马上又从衣服里拿出一沓纸。
“少、少爷,这是我们的家田地契,少爷如果觉得钱不够,就把这些也拿去吧。”
薛蟠知道不能再逼了。
再把他们往死了逼,只会逃的逃,散的散。
他现在什么都不熟,还得用他们。
“王安啊,如今东西赎不回来,你知道从哪进货吗?”
“回少爷,这古董哪有什么进货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