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税负担日渐加重,不少地方巧立名目,勒索商人,到处都要打点!就怕官员调动啊,原有的人脉关系一断,要想重续,异常艰难。”
其实,大明走到后来,财政枯竭,国力衰微,最终社稷倾覆,大厦崩塌,这与商税的高低无关,而与社会财富分配严重不公、官场黑暗导致财政资源大量漏损有关。
洪武年间商税的确很低,三十税一,且明太祖严禁税及小民。可是,到了所谓的“仁宣之治”时期,先后开征市肆门摊税、钞关税,正统九年开征门税。后来的成化、弘治年间正式确定京城九门税目,商人只要携带货物进入京城九门,一进门就得在正税之外先交门税,否则不让进城。
嘉靖末年又增设竹木抽分和过坝税。万历之后,商税征收更是陷入了苛重、混乱状态,税目繁多,矿监、税使等税务官趋炎附势,协助背景显赫的豪商暗中避税,而对普通商人则雁过拔毛,从中中饱私囊,官场腐败得一塌糊涂。
崇祯二年,商税正额已由明初的三十税一变为十税一,再加上各种苛捐杂税,普通商人苦不堪言。悲催的是,这些税收到处都在漏损······
听了徐朗的一番诉苦,卓轩意识到在明代经商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个时代,商与政似乎总是勾连在一起,面对权势,不理不睬或陷得太深,这二者都不该成为聪明者的首选。可若即若离做起来很难······
罢了,多思无益!不是有宝藏兜底么?到时候以从商为幌子,掩护自己变现宝藏应该不会太难。
一名仆役快步走来。“少东主,少夫人说,这四个孩子与家人失散,流落在外,就怕缺衣少食,不如给他们一些盘缠,免得他们去大同后因一时之间找不到家人而受苦。哦,少夫人说,十两二十两银子都行,请少东主拿主意。”
你都发话了,我还拿屁的主意!
婆姨给足了徐朗面子,徐朗也没真生气,冲卓轩笑道:“小兄弟,我命人取二十两银子来,若是不够你只管开口。”
那边舒展鸿差点就跪了。乖乖,二十两?有没有搞错,原来财神爷比山神靠谱多了!
卓轩却在犹豫。入城后身上不缺盘缠总归是好的,可半罐子松茸雉鸡汤也值不了二十两银子呀,再说,眼下最紧要的不是捞银子,而是顺利进入大同城。
“多谢阁下好意,你不欠我的,你我还是免谈银子为好。”
徐朗诧异极了,尽管屡次调高人物评价标准,但眼前这个落魄少年仍在令他耳目一新,并迅速让他刚刚得出的评语作古。
“我只是觉得与你有缘而已,银子倒是小事,小兄弟千万别误会。”
“我知道。我不缺银子。”
“那好,小兄弟决意不受,我也不勉强。”徐朗拍拍卓轩肩头,“这边人烟稀少,为安全起见,有人烟的地方商队也不便前往,今晚大家都在此地歇宿,明早我命人腾出一辆马车,一直将你们送到大同南门外。哦,这里距大同东门虽近,但东门不纳民人,不得已,只能绕道南门。”
“你不去大同?”
“我不进城。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