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都算清了,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三两银子。小兄弟,要不,你再复算一遍?”中年男子显然是药铺老板,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言谈举止极为讲究,未曾暴露出半点令人不悦甚至生厌的地方。
“不用。”
卓轩坐在柜台边悠闲的饮茶,神色淡然。他心里有数,这点药材只是用来测试行情的,顺便换点银子管四个人吃饭穿衣,解燃眉之急,价钱是否公允倒在其次,待往后多接触几家药铺彻底弄清楚时下药材的行情不迟。
流民嘛,有的是时间。
舒展鸿却不淡定了。当初求山神的时候他把赚银子的人生期待值由十两上调为二十两,那可是咬过牙的,那时觉得自己狮子大开口都有点愧对神灵了。后来卓轩拒收徐朗的二十两银子,他又肉疼了好半天。可是,如今不求神、不求人,仅靠自己四人的力量一下子就挣了二十三两银子,太吓人了!
大地方就是好啊,地上都长着银子,俯首即拾,哪像东山村那个穷地方,刨一天的地皮也刨不出一个铜板来。
舒展鸿猛的伸手摸摸额头,确信自己不是活在梦里。
柳家兄妹也大为吃惊,但还不至于像舒展鸿那样失态。
药铺老板用一个崭新的绣花布袋装了银子,送到卓轩手上,“请小兄弟过目。若还有药材,不妨送来这里,价钱嘛,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有是有,但还得等方便的时候才能送来。”卓轩拿着钱袋掂了掂,从中取出三个银锞子交到柳絮手上,“给自己买身新衣,往后的家常用度由你打理。”
柳絮嫣然一笑,也不推辞,收了银子藏入袖中。
药铺老板点点头,“好说,我就等着小兄弟。哦,我叫李梁,你呢?”
“卓轩······”
话音未落,就见六名面色不善的汉子闯将进来,其中一个身体壮硕、衙役模样的人死死盯着卓轩手上的钱袋,厉声道:“大胆贼子,跟了你许久,终于逮着你了!”
现场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李梁率先回过神来,笑着迎上前道:“陆爷、曲爷,什么风把二位给吹来了?得罪得罪,请到里间用茶。”
“少废话!有人报官,家中四筐药材被偷,李铺主最好放明白点,别收了贼赃,吃不了兜着走,哼!”
“我······”李梁生生住了口,一脸惧意的连退数步。
卓轩听明白了,那名壮汉就是李梁口中的曲爷,此人头戴小帽,身着青衣,外罩红布背甲,腰束青丝织带;定在一旁右手抚须、沉吟不语的瘦者,应是陆爷,此人戴漆布帽,着青布长衣,腰束红布织带。
从他们的装束上可以看出,陆某多半是伺候地方官员的幕宾或门子,其他人铁定是衙役。
“身为公门中人,岂能无端诬陷良善!咱们早上背四筐药材入城,当时守城军士瞧得真真切切,是真是假,你们去南门一问便知!”卓轩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朗声分辩道。
“在难民营那边就盯上你们了,还敢狡辩!”
曲某猛扑过来,就想一把抓住卓轩,卓轩竖臂一挡,那人腾腾腾连退数步,被柜头拦住,身体反过来踉跄几步,差点扑倒在地。
“娘的,竟敢拒捕?弟兄们,还不过来拿下此贼!”曲某铁青着脸吼道。
四名衙役涌上前来,顺着曲某手指的方向,挥舞着公明棍朝卓轩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