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总兵······”
方一开口,郭登就头也不回的移步远去,连套近乎的机会也不给,卓轩有些失落······也是,堂堂总兵官识人无数,相识之人哪一个不是显贵?一个微不足道的新兵蛋子,纵然方才试武出了点风头,但要想在征西前将军的记忆里抢占个不起眼的位置,那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或许,明早一觉醒来,台上的那些显赫人物就会把校场上发生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
“卓轩,郭总兵不发话,你不可多言!”
也只有林把总还记得卓轩的名字,虽然黑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丰富,但他的语气还是颇有亲和力的。
“属下明白。”
“各地驻军曾屡招民间武人入伍,让他们或战倭寇,或御鞑子,战绩差强人意。本官看中的,并非你的武艺,而是你身上的那股子狠劲!”
林把总极认真的打量着卓轩,“十余年来,本官常与伍长、什长、队长这些人打交道,谁堪用谁不堪用,本官鲜有看走眼的时候。你虽年少,但本官看好你。”
好像犯不着洗脑吧?不就是鼓动人送死么?何必虚头巴脑的,不如办点实事!
“林把总,我四人是逃入大同城的难民,去年就与家人失散了,属下及属下的三弟已入伍,可属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该怎么办?还望林把总发发善心,让他们在军营落脚。”
林把总眼角一斜,黑脸上立马多了几道褶子,“不行!你应该清楚,募兵与卫所军不同,不可携带家眷。”
“可属下只有眷,没有家,总不能让他们流落街头吧?”
就你小崽子事多!林把总瞟一眼柳絮,嘴角抖动了一下,“还带着个小娘子,麻烦!”双手环胸,轻哼一声,露出一脸的难色。
“校场东侧昨日空出了一处独院营舍,本官准你们暂住那里,说好了,是暂住!”
“多谢林把总!”
卓轩很快就搞清楚了,黑脸大汉名叫林峰,是郭登的旧部,曾随郭登参与“麓川之役”,现任营兵中最高管营军官兼总教官。
此次招募、选调的士卒只有五百人,暂不逐级配备军官,除林峰外,职务最高者就是像卓轩这样的伍长。
伍长也就是个兵头。
据说,这五百人将与郭登自带的三百牙兵一道,战时直接听从郭登的指挥。
搞什么名堂嘛,连队长都不设,堂堂总兵官直接指挥到伍长,这偏平化管理也偏的忒邪门了!
卓轩无暇吐槽营兵的临时指挥体系,而今如愿入伍,心中难免喜忧参半,喜的是军营足以为他们四人提供强有力的庇护;忧的是一条小命托付疆场,从此身不由己。
因兵源质量越来越差,招募工作选在今日告停,卓轩幸运的赶上的末班车。
林峰将五百营兵集合起来,也没作动员报告,只是宣布了几条入营须知就解散了队伍,接着,有人发放号牌,五百新兵凭号牌入住指定的营舍,并领取装备和月米。
“卓轩哥哥,这屋子好雅致,比咱们家乡的房子好百倍!”
申初时分,卓轩四人进了那处单独的营舍,柳絮只须粗看几眼屋内陈设,就兴奋得叫了起来,柳元、舒展鸿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屋前屋后四处转悠看个不停。
此处房舍与民居无异,五架三间结构,正堂非常宽敞,一张方桌、八张椅子摆在堂上,居然没人将它们搬走。
正堂右侧的房门是开着的,透过房门望去,可见里面有个面积不小的大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