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田氏兄弟、牛贵娶了媳妇,一年后老婆孩子热炕头,剩下自己一个单身少年,时不时瞧瞧同样是形单影只的舒展鸿,会不会恍如顾影自怜啊?
“我觉得吧,有银子就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多爽!”
经询问得知,田氏兄弟、牛贵都是大同沙窝的乡民,去年秋天家乡遭鞑贼蹂躏,家人与他们离散,至今生死不明.
与卓轩一样,三人也是劫后余生,与卓轩不同的是,他们并非流民,而拥有地地道道的本地民籍。
在斜阳的映照下,牛贵眉眼间的那分笑意相当的醒目,一旁的田大、田二倒是不苟言笑,不过,当他们每每接触到卓轩的目光时,都会下意识的咧嘴一笑。
田大二十,田二十八,兄弟俩年龄相差两岁,但卓轩总无法从外貌上分辨出谁大谁小,只记得,田大的脸偏圆,田二的脸偏方,仅能凭此体貌特征准确的叫出二人的名字。
至于兄弟俩脸上的其他部位嘛,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实在是让人难以区分。
“要想让自己参战后活下来,还能杀贼立功,你们就得听我的,训练场上一刻也不能懈怠!”
牛贵立马应道:“是是是,听舒展鸿说,伍长曾在山中击败过一个厉害的狠人,徒手打死一只黑熊,还差点手刃老虎,伍长这么厉害,属下当然会信服伍长,可那些看热闹的家伙实在是烦人,属下被他们盯得发怵!”
徒手打死一只黑熊?这牛皮吹得劳资都不好意思了!
卓轩摆摆手,“那些都是小意思,不值一提。往后我不在场,若再有人前去围观,就当他们是聒噪的乌鸦,不必理会!”
田大点点头,“伍长说得对,属下今天看见了,那个叫陈密的老兵根本就不敢惹伍长,伍长一瞪眼,那些人转眼没影了,嘿嘿嘿······往后他们再去聒噪,属下就撵走他们!”
这才像劳资的手下!卓轩意识到,今日怼走了陈密,在手下面前长了脸,这让一帮人更加信服自己。
做兵头就是这样,点点滴滴的小事都马虎不得,特别是在其他伍长面前,宁可张扬一点,也绝对不能被踩,否则,手下人会觉得很受打击。
四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到了营舍门前。
柳元记挂着卓轩禁锢、受讯之事,方才只从风风火火来而复去、去而复回的舒展鸿嘴里问了个不明不白,听说卓轩即将回家,就早早候在门外,此刻瞥见卓轩与三名部属有说有笑的走来,如没事人一般,当即放宽心,迎上前去。
“卓轩哥哥!”
不待柳元出声,柳絮跑出门来,抢先开了口,旋即小鸟依人般傍在卓轩身边。
柳絮换上了浅色襦裙,与当初身着农家破旧棉袄棉裤的模样一比,完全判若两人,身上透出的气韵令人眼前一亮。
襦裙堪称古代华夏女装中的精品。
并非所有的裙装都是襦裙,所谓襦裙,必是上襦下裙,襦在裙内,下裙把上襦的下半截套在裙内,腰身束以绢织,垂以打结宫绦。
可惜,清兵入关后,流传两千多年的襦裙终于在“剃发易服”中走向了终结。
服饰礼仪,这是华夏文明最具象征性的外在表现,令人痛心的是,一场“剃发易服”,汉人的服饰变了,礼仪也走了形,华夏文明实际上再也没有回归过正统。
该死的野皮猪!卓轩眼里欣赏着柳絮身上的襦裙,心中却在诅咒野蛮人,当然也把瓦剌人归于野蛮人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