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嫣根本不管自己会否在沈夫人面前失态,兀自取了瓷碗,舀满鱼片汤,埋下脑袋快速进食,生怕被别人抢走了似的。
沈夫人见状,含笑摇摇头,拿起汤匙舀了些许鱼汤,送入嘴中轻啜。下一个瞬间,沈夫人就愣在了座上,目光倏然一亮。
······
正堂上,郭登劝解沈固半天,见沈固的怒气消了几分,就急忙提起了正事:“沈兄,郭某很难做人啊,不顾圣意,此为不忠;不管‘城下之盟,春秋耻之’的非议,此为不义,不忠不义,这叫郭某日后如何立身处世!”
一听此言,沈固立马气郁胸闷,连连摇头,却发不出声来。
郭登赶紧扶沈固坐正,“沈兄啊,咱们若不打一仗试试,恐怕难杜悠悠之口,什么‘江湖老,胆子小’这样的质疑之声迟早会传到你我耳中,别人还以为你我二人胆小怕事呢,冤不冤啦!”
娘的,谁胆子小啊?
这又是不忠不义的,又是“江湖老,胆子小”的,刀子直飞,几个回合下来,沈固的情绪就要崩溃了,咳嗽几声,老脸憋得通红,“好好好,那便打上一仗试试,若是败了,谁也别想再提出战的事,大家都落个清静!”
嘿,居然成了!
郭登大喜,咧嘴哈哈直笑,很快意识到自己有些忘形,连忙正色道:“还是沈宪台识大体,顾大义,郭某佩服!”
沈固连连摆手,“少戴高帽!郭总镇,咱们有言在先,只打一仗,城中就剩这么一点人马,挑来挑去,还是吕良最让人放心,便让吕良率数百人出战吧,赢了一切听郭总镇的,若是输了,还望郭总镇不要食言。”
“那是那是,不过,咱们不妨把一仗分成两场来打,若吕良不胜,大可鸣金收兵,防止发生大的伤亡,然后改派卓轩那个狂妄的小子·······”
老郭,你这算盘珠儿拨得真溜!
“休提此人!”沈固神色大变,铁青着脸拼命摆手。
“沈兄再仔细想想,那小子挺能打的,若不用他,就怕袁澈一帮人又说咱们识人不明呀,妒贤嫉能啦,不好辩驳啊。”郭登根本就不给沈固喘息的时间,一个劲的扔刀子。
我沈固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么我?
沈固郁闷得要死,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咆哮道:“此人只会逞匹夫之勇,焉能成就大事?郭总镇不必再说,此事到此为止!”
这时,一名十多岁的丫鬟端着水煮鱼片送到沈固、郭登面前。
“老爷,老夫人请您尝尝这道菜肴。”
“不尝!”沈固狠瞪眼睛,吓得丫鬟退了一步,“劳资气都气饱了!”
丫鬟怯怯的道:“老夫人说,这是那个卓哨长做的菜肴,此人声称自己的厨艺堪称大同一绝。”
什么?小子,这是你不自量力,急赶着自毁名声,可别怪本官尝过之后嘴上无情!
嘿嘿,本官的口味刁钻极了!
沈固情绪大好,所有的不快顷刻散尽,沉吟片刻,嘿嘿一笑,从容的拿起汤匙,舀起鱼汤送入口中,本想入口即吐,可味蕾告诉他,还是将鱼汤咽下去比较愉悦身心,咽喉不听使唤,“咕噜”一声,一代饱学之士瞬间斯文扫地,难看的吃相给现场众官做了个极为糟糕的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