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课,三百多名被关了一个礼拜的学生就如同被关了一夜的鸭子一样,扑扑拉拉的冲出了校门。
王家离学校有十几公里,自然选择了住校,然后每个礼拜五回家,星期天下午去学校上晚自习。
益州作为劳务输出的大省,年轻人出门打工是常态,他们辛辛苦苦在外面干一年,然后每年到年底了才能回来一次。
自然的,这里很多家庭都只有老人和小孩留在家里,而这些儿童和老人被称为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
王晨两兄妹是幸运的,相比于其他的同学,至少老王和黄文玉是从来没有想过出门打工的。
穷是穷了点,但是父母在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同学除了钱,他们还有什么?
但王晨作为一个过来人,清晰的记得今年过完年之后,老王和黄文玉就会把他们托付给已经七十多岁的爷爷奶奶照顾。
家里的地也会交给二叔打理,他们会背上行囊加入南下的大军
挣没挣到钱王晨已经没有了映像,但是王晨清晰的记得他们走后王文伤伤心心的哭了好久。
自己虽然鼻子也发酸,但是作为一个男子汉最多也就是躲起来偷偷哭了几回。
而没有了管束的王晨在初三的下个学期选择了辍学,然后偷偷的拿着父母寄回来的钱跑去了粤省,然后进工厂,上工地,摸爬滚打的接近二十年。
想想真是愧疚的慌,父母出门打工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让两兄妹有钱读书吗?
而自己却选择了辍学,还是偷偷跑的,到了粤省之后才给他们打了个电话。
重生一回,王晨希望老王和黄文玉不要出去打工了,毕竟外面的钱是好挣,但砖头它也烫手啊!
而他自己肯定不会再傻乎乎的选择辍学了,毕竟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文凭,学历,决定一个人的起点。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读完初中再打工嘛!
两兄妹回到家,王晨捏着鼻子在门口的鞋子里面摸出了一把带有特殊味道的钥匙,然后开门进屋。
王文欢呼了一声把王晨挤到了一边,书包都还没有来得及放就跑过去把火塘旁边煨的鼎罐揭开。
不理王文一副饿死鬼的样子,王晨则抬头打量着家里的老房子。
低矮,狭窄,然后光线昏暗,这是王晨以二十年以后的眼光来看得出的结论。
但又感到亲切,这里可是他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每一寸都留有他童年的记忆。
记忆里面这房子是零八年拆的,当年的大地震虽然这里不是震中,但是却震感强烈,这房子也沦为了危房。
然后政府组织了异地搬迁,在离这里两三公里远的地方建起了新房。
政府出了一部分钱,老王掏了一部分,然后王晨也贡献了一部分,家里修了一栋三层的小楼。
他零三年出门打工,零七年回来了一次,再回来就已经是一零年了,当时这房子已经只剩下几面孤零零的土墙了。
王晨感慨了一会儿,再转头就看见父母给两兄妹留的饭已经有一半进了王文的肚子了。
王晨大怒,将书包一扔就开始和王文抢,最后也只是混了个半饱而已。
吃完了饭,王文负责洗碗,剁猪草,而他这提着一根蛇皮口袋出了门。
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弄回来了一袋林下土,找了个烂盆子把自己挖回来的那株兰花种好,然后费劲巴拉的把这破盆子放到了猪圈的楼上。
这地方通风,偶尔还能照到阳光,是个种花的好地方。
而且他还指望着这株兰花给他在这个时代里面浪一波的本钱,自然要小心一点,可不能让人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