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冤家路太窄，窄到杀完了牵手手……

她低下头，嗫嚅道：“不，不杀了，喜欢还喜欢不过来呢。”

凌易停下来，冷冷道：“你说什么？”

“没没没，没什么。”

李瞩当时很怂，一个牵手就已经把她的心给拐跑了……

她还记得有玄山上的日出的确是美的，凌易曾经带她看过。

她困得不行，倚在凌易身上半睡半醒，感到被人暴力地一摇晃。

刚要发作，抬眼就见云层浮动，那红色的如同鸭蛋黄一样的太阳就那么一点，轮廓柔和，正发出着无限的光芒。

它慢慢跳出来，对，是跳，激动得她张大了嘴巴，更是抄起凌易的手：“我还没看见过日出，这第一次，真的。”

凌易抽回手，甩了甩：

“爬山一晚上，日出几分钟。还要被你糟蹋，我浑身都麻了，下回不要带你来了。”

她觉得那时候的凌易很别扭，看日出是他提出来的，靠在他身上也是经过许可的，他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只要他不想，没有人可以强迫。

李瞩酝酿着，说了句：“谢谢。”

旁边没人回应，她偏过头去，看见凌易的脸上出现了两朵红云，却不知是被阳光照的，还是在那时候，有那么点喜欢了……

李瞩是被一阵颠簸惊醒的，入目处是马车因快速行进而一开一合的车帘。

她抬手将斗篷往追风的身上扯了扯，看他嘴角挂笑，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如此呼吸均匀应是没有大碍。

包裹脖子的丝巾掉落下来，喉间那道疤痕微微一道，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她的原主是被状如星辰的暗器割破喉管而亡，如今她身上所携带的暗器正是那人所用，而杀死她原主的，是……

“清彤……”

追风在睡梦中吐出这二个字，她这才发现手一直被握着，怪不得是暖暖的。

不过小财迷做梦都不忘青铜，看来哪天得想办法给他弄来。

夜路疲惫，李瞩笑着系上丝带，看着那车帘，再度迷糊睡去。

似乎过了好久，马车放缓，车夫轻声唤她二人，这才睡眼惺忪懒懒地应了句。

李瞩醒了之后还不忘调侃追风：“麻了没？”

追风低首一笑，显然还沉醉在那梦中：“没……”

她不禁想起曾经凌易的抱怨，笑了笑，拉上追风，一齐钻出了车外。

天光大亮，马蹄声渐远，圆月还挂在天空迟迟不肯消失。

前方的有玄山迷雾漫漫不见山顶，此处便是李瞩来到这个时代的起点。

落叶相叠，脚踏在叶堆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追风自由之心大盛，回头想向她表达惊叹，却在她略显忧郁的神情中镇定下来。

“马车不好上去，我们走吧！”

李瞩一把牵上他的手，顿了顿后才会意一笑，当初凌易也是这样带她上山的。

追风心神一动，抿起嘴跟着她。

雾气骤然散开，大有柳暗花明之感。

深秋之际，山中林木红黄绿色正值交替，彩叶颜色递进变换，实乃绝佳之景。

李瞩伸出手，做出指点江山的手势：“漫山红遍，层林尽染。”

“好文采。”追风欣赏般望了眼她。

呵呵，语文没白学而已。她转而舔着脸客气地回：“过奖过奖。”

有玄山她轻车熟路，同之前来没有多大变化。

殿宇依山而建，各峰木栈相连，时而青石陡起，时而错根盘结，鸟鸣幽幽其上，泉唱汩汩至下，灵兽慵懒掠过，丛花烂漫无暇。

此处达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如此感叹。

追风左右观瞧，倒是没再说些诗词歌赋。

行至此处，人也多了起来。

大多是一身白衣，宽宽大大完全显不出身材来，李瞩不止一次吐槽过这衣服样式。

这些人见了她很是尊敬，左一句“师姐”，又一句“师姐”，这让她自觉在追风面前特别长脸，应声后将胸膛一挺，似乎马上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有玄山下峰地宝阁内，白发老者苍鸣正忙于手中活计。

白衣弟子连跑再颠地冲进来，手指颤抖地指向外面，一时说不出话。

苍鸣对他的打扰很是不悦：“何事惊慌？”

“不好了，李瞩师姐回来了！”

听见“李瞩”二字，苍鸣心说这小祖宗怎么回来了？

他淡定地看了一眼那弟子：“慌……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