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优本来就排斥去王宫这事,苍鸣这么一说,他便免不了与计皓碰面。
见面之后,计皓定然又是冷着张脸,说些故作高深的话,看不出喜怒,像极了凌朝荣的翻版。
比如那日计皓给了他一掌,神情、话语、动作分明就是要致他于死地,实际是间接为他排出了毒素。
好心?爱护兄长?
他实在是被计皓这样“友好”的方式吓到了,能远离则远离,谁知道计皓那个......面瘫(李瞩形容的)还能做出些什么惊人的举动来。
可不去,他又不放心,凌朝荣万一真没死,那李瞩不就是羊入虎口?
计优深吸一口气,刚准备答应下来,李瞩只当是他在担心刺杀太子一事,眼见苍鸣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她就打了个哈哈。
说太晚了困了,反正不还有方衡呢吗,等他消息也成。
苍鸣没说什么,总之最后她没有反驳也没说同意,拉着计优回去了。
计优起初还以为李瞩对此事不怎么上心,看她默默跟自己来到房间,点了蜡烛,又小心翼翼地剪下些蜡烛烧黑的引线,这才觉出她比苍鸣还要上心。
苍鸣更在乎的必然是第二件事,公主雅的生死是其次,辉夏令恐怕才是苍鸣的目标;至于李瞩,她只在意凌朝荣。
烛火蹿高了几分,房间中又亮了些。
计优的醋意泛上心头,握住茶盏沉默半晌,李瞩见了,拿了壶给他满上。
他皱了皱眉,其实并没想难为她:“你......想说什么?”
李瞩直直盯着他,眸子中没有任何复杂情绪,宁静的像水,计优觉得自己在这种柔波中快要窒息。
她说:“追风,明天跟我下山。”
一贯讨好般的笑脸,调皮的语气,好像知道他一定会应允。
他问:“为何?”
一汪清泉终于起了波澜,似乎有些诧异。
计优继续道:“我说过,不去云幕王宫,你忘了?”
所以李瞩,你把我当做什么?
她一愣:追风这是......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声音都发抖了,这是谁气到他了?
苍鸣老大爷?不对,刚说话还好好的。
王茂德?道完了歉,给追风赔了不少礼物,就差给追风磕头了,没这么小气吧!
我?从白天到现在,我一直都好好跟着追风,我这是替谁背锅了?
李瞩有点懵:“我没说......”
计优见她又是一副毫不自知的态度,心中更是难平,打断她道:“那用不用我替你回答?”
她更纳闷:“回答?回答什么?”
他黯淡了神色:“因为凌朝荣......”
“啥?”
说到这里,计优突然有些后悔,他明知李瞩对凌朝荣的深情。
若不能确定凌朝荣死了,又怎么能强迫她来接受自己?
若不能确定凌朝荣并非善类,又如何断言李瞩同那人不能幸福?
“因为他,你自身安危于不顾......”计优咬了咬牙,将本来想说的话生生压了下去,话题也转了方向,“……他是你情郎,你怎样与我无关。但我早些时候便说过,我不去王宫。”
李瞩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追风,你......在吃醋?”
他别过脸:“没有!”
烛火中映衬下,计优的脸即使隔了层黑纱,似乎也能看出微微发红来。
李瞩憋住笑:“你就是吃醋了,吃的还是凌师姐的醋。”
她有意加重了“师姐”二字。
计优简直难以置信,转过头来,激动得有些结巴:
“师姐?凌,凌朝荣是......”
“我以为你和她相处那么久,会知道她是女的。情郎?我再喜欢她,她也是女的啊!”
李瞩无奈地摊摊手:
“没错,我是要去找凌朝荣,她是我师姐,我不能放弃她不是?我还想帮你和你姐姐呢,这你也吃醋?”
“……”
计优现在脑子很乱,又莫名有点小高兴。
她停顿一下,继续道:
“其实我有八成的把握,公主雅和方衡会去王宫,更有九成的把握,他们不会马上去。所以我是想明日我们下山,沿途寻找方衡留下来的讯息,找到公主雅......”
计优呼出口浊气,感觉眼前有点发黑,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他自觉理亏,打断她:“别说了。”
李瞩重新在另一个茶盏中倒好热茶,给他推了过去,之前那盏被他紧握了好久,可能有些凉了。
“我没忘记你说过的话,王宫,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