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如洗,不远处的水潭造景映出蓝底白绸,还有几条肥肥大大的鱼悠闲地游来游去。
波光涌动,忽而激起水花四溅,打湿了她灰色的太监服,渗进去,深暗了一片。
“谁那么不长眼!?”
没看见我正想事儿呢?
李嘱扭过头去,正是逆着光,她也看不清后面到底是哪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儿跟那打水漂呢。
主要正常大人谁干得出来这种事?
敢在君上身边最红的小太监这里撒野打趣,是没认出来,还是不想要命了?
就是这么势利,就是这么嘚瑟,惹我不行那种。
弄我一身水?给我洗了!
那人似乎看了她那张假脸好久,这才认出李公公来。
“哎呀,眼熟眼熟,公公来了怎也不说一声!是衡的罪过了,还没吃晚膳呢吧?来来来,备了些酒菜,不成敬意。”
李瞩听得云里雾里,还没看清楚那人长相呢,半推半就被人搂着膀子往屋里带。
他自称……衡?
我去,这人是方衡?
怪不得,骨头架子硌得我肩膀疼。
可方衡什么时候变得跟凌易一样碎嘴子了?
听这话的意思,还备酒菜,王宫怎么跟你们家一样?
但里面的味道实在诱人啊!
她一提鼻子,那叫一个香,低头一看,这桌子上一碟一碟,拿东西扣好了温着,看不出里头是什么,但这香味儿是直接飘出来的。
肚子因为只吃了半个馒头开始抗议,李瞩忍住不断往上涌的口水,什么都不看,就呆呆盯向那些菜,他都说不成敬意了……
“我能吃点?”
凌易顺便把房门一带,手直接攀上了她的衣襟,努力憋着笑:
“衡不甚将公公衣衫打湿,不若暂且换下,再尝,可好?”
她捂好了自己,赶紧绕开:“不用不用,这点算什么,一会儿就干了。”
为什么这么怂?
刚才说不长眼的,是谁?
说惹怒君上面前最红的小太监,不想要命的,是谁?
但你看人家多诚恳啊!
还要给我换衣服什么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凌易再是一脸认错的态度:“哦,那公公这是原谅衡了?”
她还能说什么?
语气早就软了:“原谅原谅。”
凌易依依不舍地挪了步子,走到案前,一个一个打开罩筐,色调鲜艳,有荤有素,汤汁浓郁,亮晶晶泛着光,又是热气腾腾,徐徐而上,勾得她馋虫乱舞。
转首便风轻云淡般道:“公公尽管享用。”
又是拉她坐好,甚至还递了碗筷。
李瞩抿起唇,淡然接了,两根筷子悬停在空中,眼珠子直直看向一道很像水煮肉片的菜:
“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这里面是放毒了,还是准备让我出卖君上?”
“哪敢啊,只要公公吃得好,在君上面前美言我几句便是。”
李瞩往回想了想:原来是这样!
方衡和任雅来到王宫,比试虽说两场都落败,可不仅将缚灵丝还给了小追风,还成功引起了计皓那个面瘫的注意。
操作妙啊,这个小机灵鬼!
她视线没变,询问道:“咳咳,水煮肉片?”
凌易纠正道:“鱼片。”
李瞩夹了,这软软嫩嫩、入口即化的感觉,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就是这个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