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瞩哪管计优这套，搂着偃良征就上了马，随即马声嘶鸣，她一拉缰绳，跃出人群。

计优慌忙道：“拦住她！”

为数不多的凤栖精兵立时整齐列队，手持兵刃相护，而云幕兵将则是对视几眼，不敢上前。

“王兄，你觉得此时，还有何人会听你号令？”计皓云淡风轻地走至计优面前，“你败了。”

计优刚想回言，只觉脖颈一凉，偃鸿就在他身后，握紧棱刺，堪堪架在他脖子上。

“偃鸿，你不去对付偃良征，对付我作甚？”

“你欺骗本宫，计皓非父王所杀。”偃鸿喉咙一哽，“你实话告诉本宫，他到底是不是本宫生父？”

计优不禁笑出声来：“你杀都杀了，现下问这些，有用吗？”

“不许笑！”偃鸿手一偏，计优的脖子上已经见了血。

计优的神色凝重，计皓却在此时软了口气：“偃鸿！你放了王兄！不管偃君是不是你生父，他养育你多年，是真情是假意，你自己心里有数！”

真情还是假意？

偃鸿略一失神，忽然手上一空，计优回身已夺下棱刺，将偃鸿推倒，自己快步冲上前跨得马背，计皓暗道不好，刚欲追便被卫清彤拦住。

“让他去吧。”

眼见马直直奔向城外，计皓未下令去追，淡然看向卫清彤：

“孤很佩服你。”

“我少时与计优相识，本以为两小无猜，此情可待，可再相见时却发现他已经心有所属。”卫清彤拢了拢耳边的乱发，当真是风华绝代，“该让他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了，万一追上了呢？”

卫清彤了然一笑：“君上对倾慕之人，不是也放手了吗？”

计皓未作回复，挥手命人将卫清彤带走，不经意看见偃鸿趴在地上，摸索到了那藏香炉，视若珍宝地用衣袖擦了又擦，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

偃雁走过去，将外衣披在偃鸿身上，偃鸿抬头看了看，似乎认出她来，忽而咧开嘴，抱住妹妹放声大哭：

“雁儿，我杀了父王，杀了父王……”

不远处的角落，伏铎被光线所扰，睁开眼睛，入目是血一般的红，满地的尸体发出腥臭之气，他恍然记起听到了蓉蓉的声音，他赶紧站起身，开始漫无目的地寻找……

计皓干涩一笑，面向夕阳，背负起双手：

这世上可怜可叹之人，又何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