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值夏初,离了春雨绵绵的时节,桃李争艳。
章州越亲王府此刻全府上下迎在了前厅大院,接听圣御。
而此次的圣旨却非同一般,竟是贴身侍奉皇上的太监总管全公公不辞千里来到章州亲自宣读,全公公不急不缓的宣读完圣旨,越亲王府仍是未有丝毫响动。
要说这越亲王的名号如何来的,还要说到其战功赫赫的先祖,先祖原名张显成,追随先帝一起打拼江山,忠心耿耿,曾亲身入险救了身入险境的先帝!先帝感其恩德,建国之初,特例亲赐其言之国姓,册封越亲王!这等殊荣又是何人可比?越亲王府风光一时无两!
越亲王世代世袭,这任越亲王言恩越却在十多年前不知何故被下放偏远章州,至此便于朝堂无缘。
不过这章州一带还是被其治理的井井有条,安乐太平。
越亲王言恩越与越王妃薛湄听完圣御面面相觑,愣怔半响…
“越亲王还不接旨?”全公公见越亲王有所迟疑,扯着尖细的嗓音出声疑问。
“公公可知皇上此次招本王回京所为何事?”言恩越虽然能猜到皇上这个时候招他回京的目的,但还是需要确认。
“哎…”全公公神情一顿,哀叹一声,声音略带哽咽,显得忧心忡忡“这些年皇上龙体欠安,近来更每况愈下,皇上更是时常念着您……您和皇上从小穿一个开裆裤长大,皇上对您的情义老奴是看在眼里的,堪比亲兄弟还亲,皇上早就想招您回京都,却一直不得机会,借着这次皇上寿旦,特让老奴来请您回去……”
越亲王听得全公公一阵敷衍瞎扯,心下也明白有些事明不能明着说,不过心里还是感慨万千,毕竟他和皇上那么多年的情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说完的,他看了看全公公,迟疑半响,伸手接过圣旨“谢主隆恩……”。
“王爷这几天收拾下细软,打点府中上下,便与老奴一道回去吧?京中府邸皇上已命人打点好了”
“……”言恩越微顿了下,看了眼自己的妻子。
“王爷,真的要回去?”薛湄仍觉不安,如今京都局面,若是能不蹚浑水自然最好。
…………
整个京都被炎热的夏日笼罩,令人烦躁不安,即便夜幕降临,这闷热的氛围也驱之不散。
京都十多年冷清凋零的越亲王府内,此刻家丁们正异常焦躁的进进出出,个个都是满头大汗。
薛媚在房内焦急的走来走去,言恩越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制止“你不要再走了,我头都晕了”。
“可…也不知道小完去哪了?这么晚还不回来,每天她不是天黑前都回来的吗?”
“还不是你惯的……”
“这怎么能怪我?你难道没有份吗?慈父多败儿…”薛媚不乐意了,这宠女的又不只她一人。
“……”言恩越虽然气,却也无法反驳,继而转移话题,问向门外候着的侍女“……世子呢?回来了吗”?
那侍女刚要回话,便见迎面而来一翩翩少年,面上一喜,喜迎上去“世子”。
来此的正是言恩越长子言挚,侍女侧身忙将房门推开,言挚看见屋内各站一边的两人,察觉气氛不对,却不明所以,便恭敬道“爹,娘”。
“找到人了吗?”言恩越看着自己的儿子。
“爹,您真的打算让我带小完回章州吗?”言挚却答非所问,只因他临时得了消息,他爹让他带着闯祸精妹妹回章州去。
“你再考虑考虑吧王爷,这要是……”薛湄也是忍不住,这在身边看着已经无法无天了,去了远处还不定闯什么祸端。
“哼!这回京都也才月余光景,你看看她都干什么了!?老脸都叫她丢光了!”言恩越说着这话,还瞪了言挚一眼。
言挚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毕竟他妹妹现在这般跳脱无法无天的个性,和他这喜欢包庇的哥哥也脱不了干系。
“可小完现在都还没回来,明天一早挚儿就要回章州了……”薛湄眉头微皱,很是焦急。
“急有什么用?再等等吧”言恩越想到女儿的所作所为,他的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而此刻,让越亲王府一家老小丢尽脸面的正主,此时正在京都北面的耳山溪河边和三四个烟火坊的伙计搬运几大箱烟火,且灰头土脸的看着一堆烟火发傻发笑,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嘴角扬起,嘀咕自语: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此人正是越亲王的幺女,言完。
一切处理妥当,言完才和烟火坊的伙计往京都回赶,等到了城门脚下,已经月上正头了,京都的城门早已关闭,正愁不知道怎么进城的时候,墙头忽而有人唤她,言完大喜,抬头欢声高喊“哥!……”。
言挚此前还在越亲王府和越亲王夫妇一筹莫展面面相觑,既然城内找不到人,那很有可能出了城,无奈之下只能临时起意来了城门口守株待兔,没成想,竟逮到了。
丑时的初夏还是很凉爽的,而越亲王府内,言完此刻正满头大汗的手举大花盆,双膝跪地,满脸的委屈,斜抬着眼可怜兮兮的看着言挚“哥,你帮我说说好话吧”。
“这次不行”言挚虽然想帮,却有心无力,毕竟这次他爹下了严令。
“我都跪了快一个时辰了,膝盖都破了,你就不心疼吗?”言完看出亲哥的不忍,软磨硬泡,装乖卖萌。
“活该,你如果早听我的就不会如此了”
“…”言完赌气的扭过头也不回声。
“爹说明天让你随我回章州,你和我一起……”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