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舟从黑暗中醒来,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四肢软得像一滩泥,伤口灼热得像着了火。”
“他清楚,死神已经不约而至。”
“方剑舟在心中说,感谢你,我的朋友。也许这只是我的幻觉,也许你压根就不存在。但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仍想感谢你。”
“我们差点就成功了,但没关系。谢谢你的陪伴。永别了。”
“……连接中断……
……生命体征丢失……
……连接恢复中……
……连接中止……
……主人公已死亡……
……游戏失败……
……失去生命值:43年……”
“是否立刻开始新游戏?是/否”
萧河睡眼朦胧的看着自己手机上弹出的一排排字幕提醒,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该死的,星期一一大早就给自己来这个,看来这周又不会有什么好事。
默默的点了个否,萧河开始穿衣起床。此时才是早上六点,窗外晨光未露,厚厚的窗帘更是让狭小的出租屋内一片漆黑。
但萧河却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光线的问题。他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下床汲上拖鞋,睁着朦胧的睡眼到卫生间开始刷牙洗脸,黑暗中一系列动作顺畅流利。
萧河刷牙的时候,心里那股难受劲也一直没有过去。
虽然只是个游戏,但也足足玩了半年。帮助游戏主人公方剑舟逃出那个该死的黑室,不知何时似乎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半年里,萧河做出了无数选择,终于看到了一丝游戏胜利的曙光,可没想到却倒在了黎明前的最后一刻。
要是不直接动手,而是选择再次忍耐,是不是结果会有所不同?
萧河一阵懊悔。昨晚自己实在是困极了,那个决定实在是过于轻乎。等会读档重来吧。方剑舟这个冷笑话发明家,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坐上81路公交车之前,萧河心里已经盘算好自己该从什么地方读档了——
就从那天晚上是否反抗的地方开始。
事实已经证明,这次偷袭成功只换了个同归于尽,应该再次忍耐下去。
可当他在公交车上掏出手机,点进那个叫做“生死线”的游戏,却压根没有看到什么读档的选项。
和他半年前第一次进入时一样,纯黑色的背景上,没有系统设定,没有读档存档,也没有什么开发者声明,只有一个血红色的方块嵌着三个字——“新游戏”。
不会吧。萧河想要骂娘了。难道要我从头开始?要把那些已经过掉的剧情再过一次?这个该死的“生死线”的游戏时间和现实时间可是一比一!
再玩半年才能改变方剑舟的结局?萧河似乎感受到了游戏开发者的深深恶意。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将萧河从纠结中唤醒。
他略有茫然的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清秀的姑娘正站在他的面前,指着他身边的那个座位——上面正放着他的单肩包。
“啊,没有没有。”萧河急忙答道,把包拿了起来,“你坐。”
“谢谢。”姑娘轻声回应,坐在了萧河身边。
萧河心如小鹿乱撞,顿时把什么方剑舟圆剑舟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个姑娘他并不陌生,虽然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多大了,做什么工作,但这几个月他坐81路上班,10天里倒有3、4天会看到她。
她总是束着清爽利落的长马尾,纤细的腰身在衣服下像一朵起伏的云。她有两个包,一个是单肩的黑色挎包,一个是双肩的蓝色运动包,她挎单肩包的时候要多些。她喜欢穿素雅的衣服,就像她的人一样,是那种淡淡的漂亮。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萧河每天都坐的是最早的几班车,这个时候的车厢还不那么拥挤,总是有一些空座,而今天可能是长假后的第一个星期一的缘故,车厢已经快要坐满了。
不得不说,这真是谢天谢地!
萧河嗅着那股从身边传来的幽幽发香,连呼吸都不由自主放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