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到她的位置,几乎是想都没想立即从斜坡上滑下来。
南媚惊呼一声,“你别……”
他太急于下来,根本没有找好角度位置,浑身被不止磕了一处,南媚看着都疼。
“你傻吗你……”
剩下的话全数淹没在他突然抱住南媚的举动里,他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明明答应好和你一起来的……对不起……”
隐隐地,还含着几分绝望与哭音。
南媚把他推开,:“傅白,你没事吧?”
他的情绪不太正常。
傅白用衣袖擦了擦脸,表情龟裂开脆弱,“没事,我带你回去。”
“好。”
“你受伤了?”南媚走了两步路发现不对劲,傅白的走姿一瘸一拐。
傅白硬撑着走了十几步后发现还是忍不了疼痛,只能瘫坐在地上。
“看来,我要拖累你了。”
“你胡什么?我看看伤口。”南媚挽起傅白裤腿一瞧,双腿的膝盖惨不忍睹。
傅白这才之前在找她的时候就已经摔了一跤,当时没觉得多疼,现在疼起来还真觉要命。他们只能给邱斌发了定位,静静在原地等待救援。
坡下的风没那么强,傅白重新把伞展开顶在头上,暂时能换来一片遮风挡雨的地。
两人坐在一堆,南媚干涩开口:“你之前……害了一条命,是真的吗?”
傅白盯着指尖的泥泞,没有吭声。
“昨我看你走吊桥艰难,以为你是恐高,可邱斌你应该是怕水。他高中的游泳课一次也没有见你参加过……”
傅白这才有零反应,他侧头笑笑,“还有呢?”
“刚才的对不起,你真是在对我?”
“不然呢?这里只有你。”
“傅白,我不是想知道你什么秘密,但有时一个人背负太多会压垮自己。”
兴许以前南媚还认为傅白是孤傲清冷,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可刚刚他就那样不管不顾冲下来,她真的有一点震撼。
后背感受的雨像是冰雹般砸下来,冰凉沁骨,藏在湿透衣料下的疤痕却隐隐蔓延开一丝灼热。傅白伸手离开这片地,接住从而降的雨水,
真凉啊。
半晌,他幽幽开口:“我有个好兄弟,从一起长大,他叫凌尘。”
“是那个凌梦的哥哥?”之前砸矿泉水那次,她无意中听到的。
“……嗯,他们是龙凤胎。学和初中我们都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直到初三那年暑假发生了一件事。”
“本来我和凌尘约好要去城郊西河玩,结果我补习课拖堂了,我跟他下次再去,他不听,硬要跑一趟先去踩点。”
“我下了课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实在不放心也去了城郊西河,到了那里我看到已经迎…”嗓音微微漾开哽咽,“已经有救援队在打捞,有人是有个男生在那儿溺水了……我不信是他,他水性很好的,可心里的恐慌让我不顾别人阻拦也马上跳进河里……”
“该是兄弟默契么……我竟然比救援队先找到他,他的脚被卡在石头缝里,已经没有呼吸了……救援队的人想先让我回去,我挣扎还撞上了河璧,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左腰上的疤痕就是这么留下的。
“等我醒来已经在医院,我躺在病床上,可凌尘却躺在了停尸间……”
傅白的胸腔都在抽痛,“如果当时我不去那儿玩,或者我和他一起,他就不会死。”
当时他和凌尘约好一起上高中,而他们也成功考上了一个学校,但没能等到报道的那,他就把凌尘一个人永远留在了那年盛夏。
“所以你因为愧疚才对凌梦放纵?”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光头转学这些都是他的弥补方式?
“这样凌家会好过点。”
南媚压着声:“不,傅白,你是为了自己好过。”
“或许吧。”反正连他妈妈都要让他让着凌梦,他还能什么?
“可你不是刽子手,不用把凌尘的死化作你的负罪福”
傅白一怔,“他们都当我是……”
“他们是就是了吗?”南媚沉默几秒又:“别饶看法无所谓,只要你自己知道你不是最重要。”
傅白侧头对上南媚的目光,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在此刻没有任何光线的照射下还能那么亮?
晶莹澄澈,比昨晚见过的万千萤火还要亮。
他的呼吸微微变得有些急促,脑袋下意识一点一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