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庭审正式开始,南媚没有注意听代理律师和检控官的唇枪舌剑,她的满眼心思都放在了旁听席上。
可几排人扫过去,唯独不见那抹令她安心的身影。
接到南媚的目光,霍琹夜不敢真的与之对视,他能看得出来,南南是在找陆昱琛。
可他怎么敢告诉她,陆昱琛已经一个月不见人影了,是失踪还是遭遇不测,这一切他全都不知道。
禾禾看到南媚瘦得下巴都变尖了很多,唇瓣没有一丝血色,脸上满是惶恐与不安。
她捂着嘴不敢叫自己哭出声来,把胸腔的痛意死死地压住。
南南。
我该怎么办。
你又该怎么办。
“法官阁下,请允许我方传唤一位重要的警方证人出庭。”
得到法官同意后,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从门口缓缓走进,他脚下的黑漆皮鞋每踏一步都像是
踩在了南媚的心上。
“陆昱琛。”她不敢置信地叫着他的名字,嗓音如蚊声,眼中有什么光在一寸寸龟裂开来。
男人目不斜视地走向证人席,薄唇微启:“法官阁下,各位陪审团你们好。”
“请证人先介绍自己。”检控官还让他出在此次案件中他是如何参与的。
男人微微颔首,一脸正色道:“我叫陆谌,毕业于警校,在2017年7月接到上级下达的卧底任务,并在同年10月化名陆昱琛接近南家二姐南媚,此后三年卧底南家搜集了不少南氏集团董事长南佑衡的犯罪证据,以及他和毒枭顾执的往来信息,这次警方逮捕……”
“陆昱琛!”突然旁听席上传来一阵怒吼,霍琹夜挣着想要从上面下来找陆谌的麻烦。
他愤怒地犹如一匹失控的野马,谁人敢靠近都敢无所顾忌地踢伤。
法官几次警告无果,只好让庭警将他驱逐出了法庭。
文柔担心,冲禾禾丢下一句就追了出去,“我去看看。”
法庭再次恢复秩序,陆谌继续陈述案情经过,南媚盯着他,能看到他的嘴巴在一张一合,可她一个字都听不清。
从他了他叫陆谌开始,她便再也听不清接下来的话。
明明前不久,他还在对她。
我在。
明明前不久,他还在对她。
你叫南媚,本就应该明媚如光。
明明前不久,他还在对她。
只要你需要,我永远都在。
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还言犹在耳,可怎么这么短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
第一次庭审结果不太理想,但还算输得不难看,律师和霍琹夜保证,脱罪是不可能的事,但等到第二次庭审上刑期他会往最低的打。
走到法庭大门口,陆谌和霍琹夜他们又狭路相逢,但因为有媒体在场,霍琹夜没有再像刚才那般失去理智,他只是走到陆谌的面前,附耳了一句话。
“这三年我们南家真是养了一条会咬饶好狗!”
陆谌没吭声,霍琹夜完就朝车子走去。
禾禾走在后边,她本来没什么话想和这个欺骗南媚感情的男人,但终究是压不住内心那股不值。
南南太不值了。
“我很庆幸直到今才真正见识你这个所谓的黑面神。”她的眼中宛如锋利的钩子,“希望你可以心安无愧的过每一。”
接连被人撂狠话,陆谌的脸上也没多余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淡得那双黑眸只剩枯寂。
他突然想起上周回警队何sir替他授予荣誉勋章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没有一点笑容。
何sir皱着眉数落,“你摆出这样子给谁看?”
陆谌将锦旗和勋章都放在桌上,起身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何sir,这些荣誉我可以不要,南氏的案子我想继续查下去。”
“陆谌,警队讲究的是纪律,讲究的是服从,现在上级不希望你插手这案子了。”何sir看得出来,陆谌丧失了平日里该有的冷静,他为了那个叫南媚的女孩已经有所动摇。
“南媚没有参与其中,她是被冤枉的。”
“她是冤枉的,那现场被抓捕的顾执是不是也是冤枉的?”
陆谌一言不发。
“你是一个警察,你要为自己过的话负责任,你她是被冤枉的,你是以什么来?我告诉你陆谌,法官看的是证据,不是那些所谓的信任。”
最后一句话实实在在的冲击了陆谌的内心。
他有为南媚去找证据,可奔波数依然毫无所获,那在逮捕现场的所有同事都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南媚在和顾执交易。
……
距离第三次上庭的日子还有五,陆谌来到看守所。他透过冰冷的铁栅栏看见南媚坐在里角,双手抱着膝盖脸埋在上面。
他滚了滚喉咙,“南媚。”
南媚抬起头,她透过窗外打进来的阳光,竟一瞬间看不清他的面容。她缓慢地站了起来,等走近了再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看了好半晌才回答。
“是你啊。”
那嗓音仿佛是年过七旬的老人一般喑哑不清。
“还有几就要开庭了,依目前的证据来看,你坐牢的可能性很大。”
“陆sir专门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我要坐牢了?”南媚走近几步,让他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她的狼狈,“可我现在不正在坐么。”
“南媚,牢狱之灾非你能承受,你别想进去了还有人护着你。”陆谌脸色冷了下来,“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去港海八号仓库?为什么要和顾执交易?”
“卧底三年,是不是很累?让你陪我一个姑娘打交道,真是委屈你了。”南媚答非所问地摸了摸耳边的碎发。
她在笑,笑得自嘲又刺人。
男人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南媚,如果时至今日你还不实话,没人能救得了你。”
在南家待了三年,他知道那些肮脏龌龊的交易压根与她没沾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