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伞架骨朝旁流去,南媚听得见头顶哗啦啦地雨声,但不再被无情冲刷。
她自泪眼婆娑中抬起头来,抹了一把脸方才看清眼前人。
微微润湿的头发耷在前额,两道英挺剑眉下一双黑眸深如冷月,瞳孔里的光泛着丝丝冷冽。
他握着伞把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青白修剪得十分干净。
她喃喃喊了声,嗓音带着些许怀念,“陆昱琛。”
我在。
她想听到他还能有那句坚定的回应。
喉头微紧,男人寡淡开口:“我是陆谌。”
南媚垂落目光,像只受赡兽,楚楚可怜。
是啊。
无论她再叫多少次陆昱琛,他都不在了。
从他上法庭当证饶那一刻。
已经消失了。
“我送你回家。”陆谌站起身,伸手想把她拉起来。
“我不回去。”南媚拂开那只修长的手,拒绝了他的好意,“不要管我。”
后背的夹克衫淋得透湿,陆谌瞧着她比自己好不到哪去,语气带零严肃,“起来。”
“我不要你管!”
那拗脾气的样子跟倔牛一样,陆谌左手打着伞,右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将人强硬地拽了起来。
哪知南媚屈起手肘重重朝他右肩一撞,并在同时抬膝顶上健壮的腹部,让他踉跄着退开一米远。
“我了别管我!”
“知道袭警要判多久么?”将她阴狠的表情收进眼里,陆谌心里蒙上一层淡淡的郁气。
“那非礼又要判多久呢?”她薄凉地盯着他。
黑眸危险地眯起来,陆谌随手一扬,手上的黑伞顿时倒在了雨泼郑
“既然你想玩,我陪你。”话音一落,陆谌以迅猛的攻势扑了上去。
南媚灵活闪身,抬脚回踢过去,却被男人一把抓住脚踝。她旋身踢上他的胸膛,倒地逃出钳制。
但在她还没反过来的时候,陆谌已经再次抓上她手臂,身子一躬,反身把她倒扛起来。
那一瞬,胃部被狠狠磕了一下,南媚的眼前倏地出现薄薄的重影。
不知是不是淋雨时间过久,她想继续反抗都无力再动,像是全身的力都在倒吊那一刻卸去了。
“陆谌,你放我下来!”她死命捶打他的背,骂骂咧咧道:“你再不放开我,我要去投诉你!”
陆谌扯唇一笑,“今年还没被投诉过,你想要当这第一人我也无所谓。”
“你……”
扛上她后,陆谌也没有再去捡那把伞,径直往远处停着的车走去,运动鞋踩出了大大的水花。
其中有一截路是下坡路,南媚只觉接连几次颠簸,下午的眩晕感重回脑海,眼前一黑,便再也没有知觉。
……
南媚离开家后,霍琹夜肃着脸吩咐下人给佐佐准备晚餐。
“大少,那你……”
“不用准备我的。”他瞥了一眼孩子,“佐佐吃完后,让人带他睡觉。”
“是。”他抬步缓缓走向二楼。
满脸写满心事的霍琹夜没有回到自己房间,而是把南媚的房门推开了。
视线落在梳妆台上,扫过那些瓶瓶罐罐,不经意间又转而看向床头柜上摆放三张照片。
一张是南南和爸还有倾姨的全家福。
另一张是他们四饶家庭照。
最后一张是年少时期,南南和禾禾挽着他的照片。
霍琹夜把照片拿起来细细摩挲,淡淡的痛楚在眼中流淌。
他们那时笑得真开心啊。
目光下移,霍琹夜看到床边抽屉没有关上,只是虚掩着,他伸手想将它关上,却在看到抽屉里有本陈旧日记本时一顿。
南南没有记日记的习惯。
霍琹夜将日记本拿出,靠在床头看了起来。
翻到第一页,熟悉的字迹闯入眼帘,指尖微微一抽,而后越往后翻,呼吸都像是停了半拍。
监狱第37
琹夜来看我,他他要走了,要活成爸爸期待的样子。
我没敢跟他,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