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媚和霍琹夜最终是在第五日的清晨收到柳烟苏醒的消息,那一日气和煦,从空照下的每一束阳光皆给人暖意,但空气却不燥热,反而有清凉微风拂过。
霍琹夜到得早一点,急匆匆的步伐在病房门口停住,他远远地望着柳烟穿着病服,披了条披肩站在阳台上。点点光芒包裹住周身,看起来有几分缥缈的意境。
他唯恐眼前的景象是幻觉,心翼翼的开了口:“妈。”
听到这声呼唤,柳烟缓慢转头,唇边漫开慈爱的笑,“夜,过来。”
柳烟朝他挥了挥手。
霍琹夜眼眶微红,一步步走近,他滚了滚喉咙:“当年在孤儿院初见,您也是这么叫我的。”
那时候,他看着一个接一个的孩子被领养,可不知道为什么,很少有家庭选择他。
院长奶奶,他要多笑笑,这样会更惹人喜爱。
可他不喜欢笑,他只想表达真实的自己。
也喜欢能有人接受这样的自己。
后来,柳烟来了,她从那么多的孩子里一眼就挑中了他。
她带他回家,给与他所有的关爱。
就算因此陷入流言蜚语中,她还是没有放弃过他。
她,从选择把他带出孤儿院那一刻,他们已经有了割不断的血脉亲情。
“妈,您终于醒了。”男人伸出手把柳烟抱住,清冷的眸子闪过泪光。
柳烟没话,只是颤着手拍拍他宽厚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带着轻柔的安抚。
随着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南媚喘着气出现在病房,“烟姨。”
圆润的眸里包含激动的泪花。
“南南。”柳烟松开霍琹夜,握住了南媚的手。
“烟姨,您以后别离开我和哥了。”南媚忍不住抽泣起来,“我们都很害怕,要是您醒不过来了可怎么办……”
柳烟用指腹擦掉南媚的眼泪,幽幽道:“其实,当时在断崖处我没打算做傻事。”
兄妹俩微微愕然。
“可能是太沉溺于悲伤出现幻觉,那感觉身体的行为都像是不能控制般,浑浑噩噩就跳下去了。”
在拍戏时还好,由于常年养成的职业习惯,在镜头前她会下意识表现最好的状态,可当那声咔传入耳里,大脑里一直紧绷的弦就突然断了,以至于不能清晰的思考。
直到眼前出现南佑衡的身影,她想都没想就跑去追,完全忘记那处是断崖。
南媚攥紧了柳烟的手臂,“烟姨,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
柳烟细细打量两兄妹,“你们瘦了。”
“您才是呢。”南媚乖巧地笑了下,“回家一定要多给您补补,是吧,哥?”
霍琹夜帮腔道:“是。”
见两兄妹这么多年感情也如是好,柳烟宽慰地微松肩膀。
“好,听你们的。”
“那我们回家吧。”
听到这句话,柳烟眼里闪过一丝动容,“好,回家。”
办出院手续之前,柳烟再次做了个检查,直到医生确认可以出院后,兄妹俩才开始给柳烟收拾东西。
……
柳烟回到家看到郎夏和佐佐的存在一时有些迷惑,但后来知道郎夏对自家儿子有意,便欣喜地欢迎。
至于佐佐的存在,南媚只是收养的,其他并未过多解释。
柳烟虽然不解,但看南南不想,也没有勉强。
能有个这样乖巧讨喜的孙子,她还是很开心。
晚饭过后,霍琹夜到书房继续工作,柳烟带着佐佐在客厅看电视,南媚和郎夏到厨房清洗点水果。
郎夏犹疑道:“南南,那七年还有南叔叔的事,你打算瞒着烟姨?”
“我和哥商量过了,既然大家都开始重新过生活,何必再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拿来呢?”南媚把洗好的车厘子装盘。
而且,爸的遗愿也过,他不想让烟姨苏醒后知道他活过的事实。
只想让她当做,他真的死在了七年前。
郎夏点点头,也是,免得再得知那一切庸人自扰。
她们把水果拿出去,佐佐贴心地用纸巾擦掉车厘子上的水珠,转头拿给柳烟,“外婆,您吃。”
“佐佐真乖。”柳烟轻笑了下,也拿起一颗给他,“我们一起吃。”
“嗯。”佐佐乐滋滋点头。
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南媚漫开明媚的笑容。
真好。
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南媚打开一看,是陆谌传来的照片。
照片上没有他,只有一盏西欧式风格的路灯,正上方还有个微弱的蓝灯。
眸色微凝,她缓缓打出几个字:陆先生不回家休息,在我家门口当看门神做什么?
陆谌:夜色孤独,一人难眠。
南媚逗弄他:那要不然你进来?
陆谌:你哥发了话,不准门卫放我进去。
南媚微微挑眉,倒是没想到哥今下了这道口令。
南媚:可陆先生应该有办法进来。
陆谌:你想我么?
南媚:不想。
陆谌:那我也要进,你把守在庭院的保镖支走,再把警报关了。
南媚抿了抿想要扩大的笑容,继续打字:这样不就体现不出陆先生的厉害了吗,你自己看着办。
陆谌收到消息,眉峰淬上无奈的宠溺。
……
柳烟注意到南媚玩手机在偷笑,她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南南。”
南媚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手机捂得严严实实。
“跟谁聊,这么开心?”
南媚故作镇静,“苏慈。”
柳烟想了想,“是不是那个高中和你玩的比较好的女孩?”
“嗯嗯。”南媚点点头,还是准备去给陆谌关下警报,所有的控制设备都在三楼书房。
“烟姨,我先上去洗个澡。”
“好。”
南媚噔噔跑上楼,柳烟稍显困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