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粗暴地决定了这件事责任的归属,打算将那些混乱的线索打包丢给卓凌,若是换个人来在新帝面前“恃宠而骄”,恐怕不止是倒霉这么简单。
但孟青是他小师叔,总有这个特权。
其实说起来,这何尝不是另一个试探,毕竟坐上了皇位还被小师叔压制,谁知道会不会有忠臣附耳,说她不听调派、居心叵测。
既然做了皇帝,卓凌总得经历这些,也算是孟青这个做师叔的提前让他习惯了。
孟青施施然回到雀珍舫,正遇见和彭掌柜在外散步谈心的孟知瑫,想来是今日的事情镇住他了,又听了彭掌柜这人精的一些话,这会儿他看着孟青,眼神倒是不躲闪,但脸颊上却带着淡粉。
但还没等孟青走到眼前,他又慌慌张张地转身进了雀珍舫,远远还听他解释道:“我去把他们叫下来。”
孟青挑起眉,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瞪了眼彭掌柜:“你这是和他说什么了?”
这态度改变的比方才明显多了,孟青当然能发觉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里是孟知瑫隐约的崇敬……和娇羞?
虽然知道他的品性还不错,不能草草将他与齐氏那糊涂脑子归在同类,可孟知瑫明显是个口是心非的性子,哪怕是改了观念,嘴上也一定不会服管,这崇敬之情也太叫人觉得怪异了。
更不要说他看见自己,害什么羞啊?
孟青甚至还疑惑地摸了摸脸颊,怪笑道:“彭掌柜多年不出山,功力不减当年,一张嘴就把他给说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果然我就不该同意你在这里躲懒。”
彭掌柜束手立在一旁,笑眯眯的,道:“哪有什么厉害的,小姐这是抬举我了。还不是因为那位孟少爷少年热忱,缠着我说了不少小姐在江湖上的事儿,听得入了神,便自然而然被小姐折服了,又哪里能算是我的功劳。”
小孩子的喜怒可堪称无常,来去都快,也不讲理,但孟知瑫自己已经明了事理,这会儿听了不少孟青干过的大事,加之他本来也向往外面的热闹,没留神就崇拜起孟青了,所以见她时才有些害羞。
孟青却也明白彭掌柜的心思,无奈笑了笑,道:“你们啊,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好吧,我心领了。”
彭掌柜还是笑,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在雀珍舫门口与孟家人汇合。
吃过这餐“鸿门宴”,应当是没有哪个还看不明白的了,但是没成想他们之中除开孟慕瑶和最没有烦恼的孟纴,竟然是孟知瑫最先与孟青亲近了关系。
孟维几人走在孟慕瑶的身后,眼见着孟知瑫大摇大摆地朝孟青走过去,被她看了一眼有些瑟缩,但也忍住了没退后,反而对着她扬起了一个笑脸。
孟青是无人惹她,她便也笑脸相迎的性子,别管这笑有没有直达眼眸深处、是敷衍还是真心,她能够笑对孟知瑫,便已经算是很容忍他的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