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济宫前后共有四进院子,藏书楼就位于膳堂后的园林中,园林内亭、台、廊、榭样样齐全,假山溪流,苍松翠柏错落有致地掩映其中,置身其中犹若置身于江南富家精舍。藏书楼上下共三层,一层是会客品茗的所在,正中心供奉着文昌帝君,文昌帝君掌管福禄主宰功名,倍受士人学子尊崇。普济宫藏书浩瀚,玄机道长常常自诩藏书楼为地方文脉依托,所以将文昌帝君请进藏书楼供奉,每年二月初三文昌帝君诞辰日都举行“文昌会”,四里八乡的士子乡贤都会前来拜祭,知非总是搞不清楚这帮子儒生,为啥不去拜孔圣人,跑到这山上凑什么热闹。二层藏着道家典籍律例,各门各派多有收藏,这也是玄机道长多年以来的心血所在。三层均为历代名家名著,以及各地宝刹碑林拓片,且专门有一室收罗着各种斋醮法器,这些东西在道士眼中无外乎都是无上至宝。
山中岁月虽是恬静安逸,但是时间也如流水般飞速地消逝,小道士知非自从空虚子过世后,在普济宫度已然度过了几个寒暑,初来时每日鸡飞狗跳的日子,也慢慢随着他勤勉艰苦的学习,变得越来越少了,只是偶尔作弄下那几个不知所畏的道人。知非心里对修法有着难以诉说的毅力,他想自己快速成长,快速掌握生存的本事和能力,辽东是非走一趟不可的坚持。当年的那个小小人儿,如今已长成了翩翩少年,剑眉星目的小道士丰神俊秀,成了玄机老骗子的法宝,前来进香的大姑娘小媳妇有事没事都要转到后院藏书楼,不为那泥胎金面的文昌帝君,只想望上那少年道士一眼,这无形中给普济宫平添了不少香火,一班道人倒也不嫉妒小知非,那么多女子,环肥燕瘦的,好似进了大观园,这么好的眼福,求都求不来。知非这些年来可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哪管什么大姑娘小媳妇,不惧风雨日复一日练武习艺,本身又是一个博闻强记的孩子,再加上还有些不可告人的神通,三年间,除了本门传自空虚子的法门更加精进外,对藏书楼中的道家典籍、药王医术都能融会贯通。知非常常施医佘药给普济宫的佃户,在山下乡民眼中本就有如此样貌,再加上多有贤名,那更是神仙般的人物,就像当年朝阳观的空虚子老神仙,当然比那猥琐老头强多了,起码知非小道士不逛青楼妓馆。哎,知非也想啊,师父的遗愿啊,小春花也不知道是不是从良嫁人了,这些年知非一是勤学苦练没有时间,二是整日被围观,哪敢坏了小仙长的名声,苦啊!
知非在乡民中因多有善行,有着很大声望,但他却从未显露其捉鬼驱邪的法门,这也是他极其苦恼的地方,他一直没有找到开天眼的办法,虽然可以用法器被动打开,但是一个法师若没有天眼通,那他所掌握的法门完全是一种浪费。而且玄机道长也不希望知非在普济宫展露这些法门,玄机害怕过分的外露,会给知非本人和普济宫招来太多宵小,毕竟当年朝阳观的惨事还历历在目,虽然那是事出有因的,可毕竟冲击太大,老老实实布道,轻轻松松挣钱,才是他老人家的心意。天目位于鼻根上印堂的位置,从印堂进去两寸,具有成像能力,若能修得天眼,能见人所不能见的事物。修炼天眼通,是有专门的法门,也有少部分外外力或奇遇而打开,空虚子老道士即是由其师父外力打开,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天眼通的法门可传授给知非,且走的又早,相关的掌故也没来的及告知。
最近几日,知非闲来无事,除了躲躲上山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大多在参详如何识得那天眼通,翻遍了二楼藏书也不得其法,怎奈楼中藏书浩瀚却没有茅山外术,即使有了也不一定有所记载,这茅山术中的符箓结煞的功法都是口口相传的,何况那天眼通的高深法门。
这一日,实在无法,知非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信步来到了玄机道长的寝室外,只听玄机道长在房中轻声漫语的吟着:“哎,可叹,画楼离恨锦屏空,杏花红。”
“嘿,道长师侄,怎地又吟开了淫词浪语了!”知非暗笑玄机附庸风雅,想着他在香客面前道貌岸然的样子,嘴上便也刻薄着调侃起来。
“哼,师……师……嗯,那个你不在藏书楼招蜂引蝶,给我普济宫充当门面。跑到本道长房门口作甚?!”玄机道长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大褂,头顶简单的梳着一个发髻,脑后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自然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一阵清风袭过,知非大眼一瞧,禁不住噗嗤笑了一声,原来玄机道长的长袍被山风吹了起来,那长袍的下摆分叉处高高翘起,两条毛乎乎地大腿露了出来,玄机道长看着知非的倒霉样子,顿时把一派仙风道骨、文雅卓越,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双腿微弯,双手向下猛的压住了衣角,那场面,真个叫一个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