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白即墨详尽讲解了这门摄神之术,韩浞这才算是稍稍宽心。
按她说法,这门神通分明劳心费力,但如今起效却甚微,任何有道术在身之人只需稍加防备,便不容易受这法术迷惑。
且神通只在金丹之下有用,若对手炼成金丹,那再行此法便是千难万难。
虽则当年妖族主宰天地之时,夜枭一族凭借这门神通,的确让不少对头都暗吃了许多大亏,可自从道祖老君传下玄门炼气之法,修道之人肉身得了金丹大道镇压之后,这门神通便不再得用。
到了如今,这摄神之术最大的用处,便是似混天妖圣一般,使出来勾引一些凡人魂魄,佯装做了梦游天境的仙缘。
只不过如混天妖圣一般,只是为了挑选孙女婿的,还算是正派了许多。
至于其他散落世间各处的夜枭遗族,山间野妖们,大多是以此法入梦,骗了那些愚夫愚妇的供奉,得些香火什么的。
说来,倒是颇有些可悲可叹。
看了看面前的白即墨,韩浞忽然想起了先前一件事儿,便向她问道:“在云中国时,似曾听那云珠儿公主唤你是青丘国‘玉面公主’?”
白即墨听问神情一滞,略一沉吟之后,才点了点头,如实承认道:“奴婢的确是青丘狐国‘万岁狐王’之女,但在我父上百子女当中不过是敬陪末尾,实则出身卑微,未得什么公主封号,这‘玉面公主’的称呼,也不过是好事之妖随口胡诌,不知怎地就传遍了开来……”
白即墨这一番话其实还是有些不尽不实,“玉面公主”这名号虽则的确是别人给冠上的,但那也不是信口胡诌,而是因她模样娇媚,乃是万岁狐王众多女儿中当之无愧的第一,是以才得了这么一个美称。
只不过白即墨颇为不喜别人总是因她的容貌,而从她身上打主意,更是厌恶那些浅薄之辈,但一提到狐狸精,便要往那风骚妩媚上牵扯。
所以后来,便连带着外人喊出来的这个“玉面公主”的称号,也让白即墨觉得有些厌烦了。
且她父亲万岁狐王乃是白狐,母亲却是玄狐,她生来便只有颜面雪白,其他皮毛通体玄黑,因此这“玉面公主”的称号在她自家听来,实则是暗含了不少讽刺意味,因而愈发不喜。
韩浞倒是察觉了白即墨答话时的一丝勉强,便不再往她自家出身上深究,只是转而又问道:“那你父万岁狐王,与那九耀妖君是……”
白即墨听问恍然,这才知道了韩浞为何要问起这件事儿,便如实回答道:“九耀妖君便是我父万岁狐王的兄长,妖君落难之后,涂山氏分崩离析,我父才领了本家一部,自立起了青丘狐国!”
“那如此说来,你我……不就该是本家的姐弟了么?为何这一路却显得如此生分?索性往后姐弟相称不是正好!”韩浞朝着白即墨一笑,显示亲近一般说道。
“这如何使得!”白即墨却忽然大惊,连连摇头,只道不敢。
韩浞见她模样不似客气作伪,就想着兴许是自己母亲那边规矩森严,这才让白即墨不敢稍有逾越。
之后又劝说了半天,但白即墨始终不愿改口,韩浞无法,只好自退一步,这才总算是让她把自称的“奴婢”给去了,只以你我相称,说起话来才又稍微自在了些。
往后二人便又分开炼气,各自修行,这一夜间便也没甚话说,转眼就到了天光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