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浮尘这边师兄妹三人,本是定计要先将那北海和尚给引出太原城外,然后三人合力将这和尚缠住,好让韩清的大军可以乘此机会,攻下太原城来。
但如今对面从势单力孤,忽然就变作了人多势众,孙浮尘只是稍一思量,就又下去请来了韩清,与他说明利害,干脆改了计策谋略。
改由韩清率领了大军先行攻城,那汉王军势弱,守御艰难,他们就必会请了那边的北海和尚几人出手相助,而这边孙浮尘几人却是在一旁策应着,时时观瞧,却是正好可以后发制人,应变而动!
虽然这法子有些失了稳妥,但如今形势如此,也就容不得孙浮尘他们再多顾虑,只好放手一搏。
韩清虽然不知修道人的事情,但是他久经战阵,娴熟兵法,听了孙浮尘下来一提,也觉得正是道理,当即也不含糊,立刻整肃了大军,就要开始强攻太原城!
等待得一时三刻,讨逆平乱十万大军尽皆陈兵太原城外,将这个并州雄城给围得水泄不通。
而韩清则是亲领中军三万人,来到了太原城南门之外叫阵。
兵对兵,将对将,大战之前若能勾引得两三员敌将出来应战,顺势斩了,也是能够大振军心,骇破敌胆!
当然,做如此想的不止是韩清,那城中汉王守军自然也是有这意思。
如今这汉王困守太原城内,士气早都低落得不像模样,若是这时候能够有哪位猛将出阵,把韩清给斩于马下,那到时候军中失了主将,只怕对面大军立刻就要急退三十里,重新修整了才能再战。
若是此时乘胜追击,就算只有一万人,也是能够杀得十万大军人仰马翻!
当然,说到底这也只不过是汉王李言痴人说梦一般的想法,休说韩清根本不会轻易出阵,他没得这个机会,就算韩清当真亲自出阵来挑,自己这边儿也实在找不出什么名将,能够是韩清的敌手
“大王何必忧虑,如今虽四面危急,却正是大王一挽颓势的大好良机啊!”
太原城南,城门楼头之上。
北海和尚看着下方气势昂扬的平叛大军,却是反而神采奕奕着,就向那汉王李言进言道。
“此话当真?大师既有明策,还请快快向本王说来!”
李言听话之言后神色立刻就是一喜,急忙向身旁的北海和尚就问道。
如今这大和尚是他的救命稻草,也是因为有这大和尚在此,这边早已失去了军心士气的汉王军才能够固守到如今。
所以李言此刻对北海和尚,可谓是言听计从。
“大王若能亲自出阵迎敌,斩杀敌军大将,那必定就能够重整军心,挽回颓势,此不正是反败为胜的大好机会?”北海和尚依旧笑着,一番话说得胸有成竹,好像只要汉王此刻出阵,就一定能够大胜而归一般。
“大师莫要与本王玩笑,”李言苦笑着摇头,然后又向北海和尚说道:“本王虽说武艺还犹尚可,也历过几回阵仗,但对面那韩清乃是上柱国将军韩擒狐的长子!便不说他自己武艺有多高,就连这竖子帐下的不少将领,也是身经百战,随韩擒狐一路征伐过来的,当年平定北乱,剿灭南朝,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骁勇之辈,本王若论蛮力勇武,只怕还及不得他们当中许多人”
这汉王一句话虽然说得丧气些,但好歹还算是他有自知之明,没有被败军颓势冲昏了头脑,当真以为自己能够反杀
北海和尚却是笑颜不改,即便听出了李言话中满是颓唐意味,可依旧是语气笃定道:“大王无需担忧,只要遵照贫僧所言,往后贫僧自有主意!”
李言一听这和尚非要让自己去送命,心底也是虚浮,萎萎有些不愿答应。
但转念又一想,如今这局面便是再差,又还能差到哪里去?
他是知道李由的性子,更是从小就看出,自己这二哥面上温和宽厚,实则凶狠狭隘,而且惯会六亲不认的,否则又怎么会做出那杀父弑君的事来?
若是李由一早掌控住了朝政,自信能够将自己牢牢把握在手中,不怕自己翻身,那他还有可能为了标榜仁怀道德,留下自己的一条性命。
无论是软禁皇宫,还是贬为庶民,多少都还能算是能苟延残喘一阵。
可如今他李由根基未稳,既没有把握让自己不能翻身,又怕有其他人借题发挥,所以这一阵要是让自己败了下来,那是绝对没有命在了!
而且说不定以那李由的暴戾性子,还会选个闻所未闻的死法,让自己死得凄惨无比,胜过了父皇去
思前想后,李言觉得这会儿除了背水一战,当真也是别无其他。
转头看了一眼北海,见这和尚只是淡笑,虽然不劝不勉,但已是让他心头一定。
“既是大师胸有成竹,那本王就信了大师这一回!来人,取本王银n来!”把心一横,李言狠狠咬牙,总算下定了决心!
然后就听这汉王呼喝着,就让人去取来了兵刃,随后领着随身亲兵就下了城楼,策马往阵前而去。
北海和尚一见如此,笑着就向身旁一个道人微微颔首一礼,然后说道:“有劳谷道友施展法宝神通。”
“举手之劳!”那道人微微笑着回了一句,然后反掌随手一托,就见一道白绫从这道人手中飞出,轻悠悠就向李言那处飘了过去。
等到这白绫来到李言头顶,就随风摆弄了一阵,然后一圈圈又向那李言笼罩下去,像是一道蚕丝茧蛹一般,就将这汉王给笼在了白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