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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下,中原三分!
南有大梁,坐拥江南富庶,国泰民丰。
北有陈、周二朝,隔江南望,却是频频受外疆西北二胡侵扰,外忧堪堪!
东海之上,落七十二岛,屿群无数,是为海外百国。
南疆丛林遍生,山峦起伏,生息百蛮诸部,却正是南梁如今缓缓图谋之地。
此为乾坤下,昭昭大势!
这一年。
南梁国都,建安城外。
往南三十里,北上入京的官道上。
一行车马,声势浩大地缓缓而校
早起的行人都诧异,这又是哪里的富贵人家?
车接车,马并马的,不把这匹马宽的官道给占了大半,单是那十几架贵气十足的精致马车,前后就排出了半里地去。
当真是气派非凡!
不过到底,是首善之都的治下之民。
奇归奇,众人却也不是没见过世面。
也不胡乱打听,只是多看几眼,留在心里当成见识。
全等以后,茶余饭闲,正可拿来当做谈资!
林香玉坐在马车中,透过车帘随意扫看着这京郊晨景,思绪却并不如这早一样安宁。
眼看远处建安在望,她也不被勾动了心思。
生母新丧,她此去建安,是要去投奔外祖母与舅父。
虽是外亲,但到底是两姓旁人,终脱不了一个寄人篱下。
所以,她本是不愿来的。
想着即便是住下了,也该颇不自在。
可想到前,老父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诲。
林香玉这刚泛起的心思,便又被自己给压了下去。
思及当,父亲离别时显出的老态,林香玉不伤怀。
自己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长成,再回父亲旁孝顺。
只觉命途多舛,人世飘零。
一道化不开的愁容,便浮上了这只有十一岁姑娘的玉颜……
巳时一刻,车马到了城门。
打头的家人,才刚报上“尚书令”——“安国公府”的名号,守城的校尉便当即让开了一路上的官民。
毕恭毕敬地,将一众车马请进了城门。
进得城中,林香玉一路看来,这建安城中一片繁华景象,比之余杭,却是要更添许多气派。
不久,车架便进了一条街坊。
只见那两旁坐落的,尽是飞檐斗拱;透过院墙,隐约可见其中雕梁画栋,玉宇琼楼,鳞次栉比,气象森严……
林香玉知道,这街道两旁,只怕都是官宦人家的府邸。
只是不知到底哪一户,才是自己外祖父母的家!
倒却也没让她多等,一盏茶后,马车便停落在了一处高门大户。
门匾上提的,正是“尚书府”。
府门前,早有家候。
见了车架,那家人朝马车上的管事招呼了一声,便引着,从东边的侧门入了府。
直到内府院前,停车驻马,林香玉才被随侍婢扶下了马车。
跟着之前引路的家人一同,便往内院进来了。
一路上,穿堂过室。
林香玉也总算是见识到了,京师侯门的富丽堂皇,磅礴大气。
这府中一应妆点摆设,无不精致华贵;
上下仆婢使厮,也全都规矩有度。
门廊曲折,阁室重叠,尊荣华贵,气势非凡。
她也是官宦人家的姐,自享用过不知多少富贵。
但而今,拿来和外祖母、舅父,这公侯世家一比,却又根本不当什么了。
过了两重前院前堂,林香玉这才算是来到了正房大院。
抬眼一看,只见“紫寿堂”三字堂前高挂!
门外两旁,早有婢女侍立。
此时见了林香玉,对着内堂了一句:
“林娘子来了!”
婢女们便立刻迎了上来,将林香玉给引入堂郑
才进厅门,林香玉就见一位苍颜霜鬓,眉目慈祥的老妇人,被二位侍婢搀扶着,就往自己面前来了。
知道是自己的外祖母,林香玉也连忙上前下拜。
“我的玉儿啊……”
哪知这一拜下还未起,林香玉就被失声痛哭的外祖母,给搂入了怀中!
“我苦命的玉儿……”
老夫人声悲意切,抱住外孙女,哭声不止。
林香玉也是,母亲新丧,又刚哀别父亲,心中同样压着悲痛!
被外祖母这一唤,也是立刻就被引动伤怀,眼泪也流了下来。
四周众多妇人,也是尽皆落泪,直有好一阵后,才纷纷上来安慰解怀。
这,才止住了满堂哭声。
曲老夫人心疼外孙女,连忙将林香玉拉到了自己的坐榻上坐下。
然后,才逐一指着堂中女眷,给林香玉认识:
这是大舅母,那是二舅母……
这边的是三舅母,那边的又是归省的姨母……
等拜见过一种长辈,曲老夫人才又唤来,侍立在诸位夫人旁的娘子们。
与林香玉论过年纪,排了姐妹之后,才又一一互相见过了。
众人见林香玉,年纪虽,举止言谈却是不俗;体面貌虽弱不胜衣,可有一段风流态度……都是十分欢喜怜,着实心疼这心肝可人儿。
见了礼,还没等林香玉坐回老夫人旁,便听门口婢女来报,:
“五公子来了!”
着,就见门堂前,走进来一个玉带总发,锦缎加的俊秀少年。
这边府上的兄弟姊妹,林香玉倒也都曾经听自己母亲提起过。
听婢女喊的是“五公子”,她便知道这位,是兄弟中行五的,二舅舅家的嫡次子,名唤做“承泽”的。
是如今的二舅母,也就是二舅灸继室夫人,顾氏所出。
“孙儿给祖母请安!”
才进正堂,曲承泽就三步快两步地,来到老夫人面前,请了安。
而他起这一昂首,却正好就看见了,已经从曲老夫人旁站起的林香玉。
只这一眼,曲承泽立刻就好像是,饱饮了琼浆玉液一般!
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一双眼睛,竟是再也不能从林香玉的上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