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田已将母亲歪歪斜斜驮到床上放了下来,坐在床边地上眼神呆滞地大口喘着粗气。
“小……玉儿。”白居不易从他母亲口中听到了他的名字便这样唤他,但此时他还没想好要跟他说些什么。
“令堂无恙否?”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田夫人,白居不易轻声问道。
“此前家母也曾如此。医者瞧过后,言家母体虚,忌动肝火。今日被那何图气煞,故又昏厥。但应无大碍,歇息半日即可。”小田认真地说,言罢便起身将母亲的身体摆正,周全地为她盖上了被子。
“今后此人定不敢再来造次矣。亭长多为解甲归田之军士,其应知我所言非虚。日后若还有歹人滋扰,托人告知……”
“有阿叔所赠之宝剑在手,歹人又有何惧!”小田紧紧地握着手中之剑,双目似火地看着眼前的空气,像要将其点燃一般。从他充斥着愤恨的眼神中白居不易就大概能猜到一些故事,一些不能去问的往事,就像看到别人身上有受伤后结的痂不能再去触碰一样。
“玉儿,今日之事你要记住……”白居不易蹲下来,双手抓着小田的双肩,注视着他的双眼。
“阿叔……”小田这才平静了些,回望着白居不易低沉地说道。
“阿叔怒气发之于拳脚之上,心却始终平静似湖。是故不乱,是故能赢。”看到小田因为费解而微皱起眉头,他便笑着继续说道:“此时不懂也无妨,日后每到要拔剑之时,便想想今日阿叔之言。照顾好你阿娘,阿叔还有公务,这就动身了。”
话音落时白居不易已然转身往大门走去,走到院门时回头看看,只见小田仍站在那里望着自己,已不再是那般疑惑模样,不舍中还带着些感激,便扬起嘴角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开门仰天微笑而去。
“田玉……田玉……实在像个女孩名字……”白居不易走在回渔阳的路上,笑着小声嘀咕道。此时天色尚不算晚,日影西斜,天空中渐渐开始着染出些霞彩,有雁阵翩然南飞,走着走着,路上也会看见些火红的枫叶,金灿灿的菊花,让人直感觉秋天也不差,人言秋日胜春朝,也并非全无道理。
因为是渔阳边营的军士,所以一路上白居不易住驿站骑驿马也没费银钱,第二日下午便回到了渔阳。
白居不易已经对这个游戏颇为了解了。如何行动、如何生存、如何学习、如何战斗、如何沟通交流、如何建立情谊,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与古怪规矩,他觉得自己已基本试探摸清了。初上手任意一款游戏,他都要这样去摸索一番它的机制,看看有哪些新奇的地方,当将一切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之后,他便要开始着手“杀死”这个游戏了。
没错,确实是无情地杀死它。白居不易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有些沉溺在这个游戏之中了,具体症状就是天天都想打开游戏玩一会儿,并且一玩儿就停不下来。
这很危险。对于他这样年纪的人来说,将大量时间花在没办法创造价值的游戏上面简直就是在犯罪。因此每当在游戏世界里粗略地探索了一番之后,他就开始想办法尽快通关,以结束自己的游戏生命。那些“半途而废”的尝试都是徒劳,他已试过多次将玩到一半的游戏删掉,但过不了多久便又会装回来。他始终没办法忍受“渴望看游戏的最终结局”这份煎熬。因此只能老老实实把游戏通关,或者剧情结束到制作人员名单弹出,或者自己设定的情节实现——统一天下、天下无敌、球队夺冠等。
这一次,时间已经拖得太久了——游戏时间已达到了近150小时。“必须开始做这件事了。”回渔阳的路上,白居不易在心中正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