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刘备便带着一班小弟开始练起弓马来,弓术与骑术他在卢府时已打磨了一番,练习时小露一手便能轻易获得这帮书生气颇浓的新兵不断的掌声与喝彩,也正因为他的技艺超群,能真正地指导自己手下的兵,因此他们的进步也比其他人要更快一些。同样的,他们对自己这位什长的敬佩之情,也比其他什长手下的兵更加敬仰自己的什长一些。
经过近一个月的练习,九月过半,白居不易刚发现自己的敏捷因为反复进行的骑术训练又加了1点,还没来得及高兴,便接到了都伯的令箭——带队出城侦巡,至西北边境再返回渔阳城,一路若遇敌,尽量歼之。白居不易环顾了一番营帐内自己那十个仅有一月兵龄的萌新,掂了掂刘备手中的令箭,小声地叹了口气便带着他们上了马,望西北而去。
对于老城防兵来说,西北边境有故事,而且是个悲伤的故事,白居不易无法容忍这种故事再次上演,因此这次侦巡,上峰的意思原本是要他们通过游击迅捷地消灭鲜卑的小股有生力量,但他执行起来却像是带团外出旅游——到了景点下车、拍照、尿尿,一套打完便收工回家。一出渔阳城便带着众人望西北策马狂奔,沿着往上谷郡城墙的官道疾驰百里后,再往北而走,中间尽量避开村落,径直冲到边境碑石所在的地方,到了之后也不打卡便直接调转马头往回走,走到月明星稀,因离了官道没有驿站,这才寻了一个村子落脚。
白居不易对自己的“免伤亡、推剧情”**颇为得意,刚催动因奔波一天左下角“小黄瓶”即将见底的刘备上铺睡觉,日晷还没转完一圈,便听扬声器中传来大声疾呼道:“快来人!鲜卑贼进村了!快……”
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一切便又归于沉寂。
此时刘备却自动慢慢睁开疲惫的双眼,从床上爬了下来,白居不易也只好自认倒霉,催动刘备揉揉眼睛,然后走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寻着声走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伙貌似征粮队的鲜卑军士正在抢掠村口农户家中饲养的鸡犬和准备用于交赋的成袋粱米。他们骑马而来,下马夺得什物后便放回马匹两侧的大囊袋中。
白居不易示意其他兄弟退回屋内,自己则倚着院门探出个眼睛来瞧这帮鲜卑强盗的动静。只见他们抢完一家后仍不满足,又沿着村中小路挨家挨户往南搜过来,显然是不将这数匹大马的侧囊装满便不罢休。
此时若就这么溜了,非但不好跟兄弟们解释,还会让现在他们所住这家的主人寒心,白居不易这辈子都不想让什么人对自己失望,因而他几乎没有犹豫片刻便决定了要吃了这伙10人的鲜卑征粮队。
白居不易回到众人面前,将他们圈住,在圆圈中心小声布置道:“吴延带窦钦、甘泰伏于院外暗处,鲜卑狗贼入院前勿动,待其入院后关门,断其后路。”他看着眉头皱起的吴延,等他点头后才转向另一人继续布置起来,“丘寿、范宏、孟离、牛基藏于屋内,等我一声令下便从中冲出,夹击敌寇。”那名叫丘寿的大汉低声回复了句“得令”,比吴延决绝了许多。
白居不易望了眼门外,加快了语速言道:“冷括、彭兰、庞雄,你三人随我,持弓伏于槽后,待我射杀敌首后便起身射倒各自南面之敌。我方才所言,都可听仔细了?”白居不易又谨慎地逐一点了每个人的名字,确认他们已明白自己要做些什么,确认完毕后便让众人散了,随即带着那三人来到放马处的三樽草料槽处,将他们妥帖藏好。
边藏人,白居不易便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吴延等人迅速在墙外藏好,一切归于平静后约莫一顿饭的工夫,隔壁院子里传来了一些动物的骚乱叫吠声,白居不易赶忙扬手往自己的坐骑屁股上重重一拍。
风起卷,马长嘶,寒气如霜,就这样划破了这边境小村相对平静的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