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方形的玩意突然从上空落下,砸在垃圾堆上,再滚了几圈。
张浮鱼立马住嘴,跑过去捡起。
这是一块巴掌大的压缩饼干,没有logo印字,只有灰绿的包装袋,像军用款。
他赶紧撕开包装狼吞虎咽,啃了两口噎到了,一个矿泉水瓶被丢了下来,“嘭”的在混凝土上弹起,圆弧的滚落到张浮鱼脚边。
瓶身满是污垢和黑泥,水同样不干净,可疑的沉淀物在浑浊的液体中飘舞。
600ml还没装满,只有半瓶。
张浮鱼毫不迟疑的捡起,拧开瓶盖,仰头吨吨吨……最多不过和水中的细菌病毒同归于尽。
水才入口,他已热泪盈眶,这是液体芥末吗?说不出的刺鼻,胃部使劲抽搐。
不能吐!不能浪费!
张浮鱼强行噎下干粮和脏水,神情恍惚,继而呕出一地酸水和土黄的杂粮糊糊。
他曾发誓会厚葬每一粒粮食,无论味道如何。
张浮鱼记起昨天的誓言,再凝视干粮君的遗体……由于死状太过惨烈,誓言建议曝尸荒野。
那就没办法了,他擦干嘴角的液体,继续吃。
这次记了教训,很细致的嚼碎压缩干粮,小口喝水,屏住呼吸,不去回味水中浓重的腥气。
十分钟后,张浮鱼舔干净嘴角的残渣。
可以看到那极鲜艳的玫红色蛇舌,前段分叉长达五厘米。
变成章鱼还是血统不纯的那种……张浮鱼曾经也满怀期待,但蛇信一样没用,他伸出去照样采集不了空气中的气味颗粒。再后察觉口腔上壁有两个洞,舌尖的小叉子可以插进去,很像蛇直通大脑的雅各布森氏器官。他试着插了插,高兴的发现,自己真的是一头百无一用的废物耶!彻底粉碎了年幼的章鱼侠身处黑暗,心向光明的孤独英雄梦。
仰头只看见一片黑暗,一些特殊的藓类植物在夜间的岩壁放射着荧光,很有一种童话美。
星星点点的分布,幽寂而神秘。
“喂,喂!我想要打火机和柴。”张浮鱼喊。
上方一如既往的高冷。
“给我一床被子行不行,今天太冷了。”
“炭和暖水袋,小妹妹?”
“什么都没?你拔一些干燥的茅草丢下来啊!”
“你那么善良,有没有读书啊?要不……做我女儿怎么样?我说真的,我是个有钱人,没老婆也没女儿。”章鱼怪丧心病狂的许诺忽悠。
他确实小有积蓄,但这得看国家承不承认某国人大意之下修炼成章鱼精这一说法。
“不要说话。”
张浮鱼终于得到了回应,声音很轻,还带着小孩的奶味,传达的意志却很坚决,像命令。
单身二十八年的恶犬不是个好脾气,但君不见魔鬼面对可以解除它封印的人,照样不当鬼。
当舔狗。
张浮鱼乖巧的点头:“好的好的。”
过一会儿,他小声补充:“那个,我很冷,这里什么都没,我只能盖砖头。”
“不要说话。”
“这是哪儿?我听你说的是普通话,你家人呢?”
“不要说话!”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这是山里面么?是昆仑山脉还是?你是不是一个人住在这儿?”
一块小石头被丢了下来,张浮鱼机敏的抱着头一缩身子,差点儿被砸到,小女孩生气了。
“行,行!”他闭嘴。
古怪而寂籁的环境,夜晚还停留在这的小女孩……但熟悉的中文、压缩饼干和矿泉水瓶又否定了自己穿越异世界的说法。
张浮鱼迫切的想出去,想弄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何地。但他不敢触怒小女孩,又忧心再没保暖的玩意,自己恐怕赞美不了第二天的太阳。
安静了近一小时,夜间下沉的冷气无处不在的舔舐他每一寸外露的肌肤。荒井俨然是一个柱形的大冰柜,而他就躺在冰柜的极速冷冻层。
张浮鱼迷迷糊糊的记起七天前被他塞进冰箱的活草鱼,难道是这极端不尊重鱼权的残忍活冻导致了今天?是草鱼之神施加给他的冻刑么?
他一时恨极这屁用没有的萨逼变异,简直是物种退化,开口时声音嘶哑无力:“你听到的到么,我快死了……”
实际没那么糟糕,只是爱哭有奶喝,爱装可怜惹人疼。章鱼怪既不丑萌也不异类帅,眼睛还绿的像头狼——一朝脱身翻脸无情的白眼狼。
再不装装可怜,谁理他?
不一会儿,一个东西被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