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下张浮鱼脑抽的仰头“啊”了半天,突然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拿碗去盛雨水不是更好么?
大量杂乱无章关于“阴影”的知识,就像死去的咸鱼一般浮满脑海的水面,每当张浮鱼进行思考,总有一条死咸鱼要蹦跶一下在空中爆炸,充斥着各种难以理解的专业术语和大片数据公式的阴影知识就在大脑内扩散开来。
张浮鱼本就是个文科生,大学肄业后,数学知识有一作一,全数拉去午门砍了头。导致他买菜有个几毛钱的零头要算,都得愣上一会儿。
何况这些由黑蛇组成的邪神数字,他只是负责“使用”,理解并进行计算的是潜意识。
张浮鱼抱着头,使用邪神的力量自然要付出代价,但代价并不是邪神的索取,而是知识本身对使用者的摧残。
他有过心理准备,例如出卖一部分灵魂和寿命,例如变成一条灵山的斗战胜狗。
然而牺牲的是理智。
理智不是智商,某种方面来说,它是一个衡量资讯统合体对身体掌控程度的数值,完全失去理智就等于完全失去掌控身体的权限。
人在恐惧时理智会下降,相应的,对身体的掌控程度也会下降,但这只是暂时,逃离危险来到安全的环境之后,理智值就会上升。
就像潮涨潮落,有一个起伏的空间。
永久的失去一部分理智和理智下降不同,假若理智值满点是100,张浮鱼如今只剩下了90。
失去的10点理智值,就代表着身体的一部分掌控权限被阴影夺走了。
阴影有了扎根的地方,甚至能在张浮鱼没有反抗**时,控制他的身体。
张浮鱼很麻木,夺走就夺走吧,再看看自己脚下,他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影子,一个小海藻。
黑色的小海藻像海胆一般,伸出数百根飘摇的小触手,很短,只有不到十厘米。
小海藻的半径也只有几厘米,被踩在鞋下,鞋底几乎能遮住大半。
张浮鱼尝试着让小海藻边缘飘舞的触手立起来,就像之前那样。
小海藻接受命令,气势汹汹伸出了两根不到十厘米的小触手,啪叽的打在他的鞋子上,奶凶奶凶的,还挥舞了一下。
他哆嗦着嘴唇,再问了一句:“樱花?”
小海藻憋了半天,吐出来一片黑色花瓣,飞到张浮鱼的膝盖上,又悠悠落了下来融入阴影。
张浮鱼眼眶湿润了,丢雷老母,扑街邪神的实际商品完全跟演示不符。
他本来都已经想好了今后的称号:阴影主宰,谁知道电池一完蛋,又沦为了昔日弱小、可怜但巨能吃的肥仔章鱼。
大雨还在下,夹杂着被气浪掀飞到空中的沙尘,淋久了身上各处都黏着沙砾。
张浮鱼拿出藏在怀中的破瓷碗,放在地上接水。
一旁卖主求生的赵肥龙也乖乖的拿出油桶、不锈钢杯子和两个空罐头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