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泉双手被握得生疼,她想抽回,但杜天一扔握得紧紧的。
“天一哥,再不走,就赶不上时辰了。”石清泉把头垂向一边,委婉地说道。
杜天一强压下自己的冲动,慢慢放开双手。石清泉感觉手上力道变弱,立即抽脱而去,她脸上如火灼般的烫。她料想此时自己定是面红如锻铁,就赶紧后退两步,转过身背对杜天一。
“今天,今天,我可能会回来的很晚。你别等我。”杜天一有些哽咽。
“不,不,不。”石清泉猛地转过身,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等你回来。”
杜天一凝视石清泉,最后果决地说道:“好,等我回来。”随即,走出院子。
石清泉站在院门口,眼见杜天一消失在视野中,才返回屋内,屋里空荡荡的。她禁不住又想起在石府的生活,一阵悲痛涌上心头,鼻子酸酸的,泪水已经开始在眼眶荡漾。
她赶紧拿起笤帚和簸箕,开始打扫干净的屋子,悲伤褪去,仇恨又涌上来,想起爹娘死时的惨状,她恨不得把凶手的肉一块块用指甲抠下来。
仇恨泯灭人的本性。石清泉本沿袭了母亲待人真诚、胸无城府的性格,石府遭血洗后,她也开始怀疑,也开始猜忌,凶手还逍遥法外,下一个目标可能是自己,为了活命,也为了报仇,必须揪出杀手。
她想到了李沧海,那天的邂逅,现在看来就像有意为之,他还说了谎,他在隐瞒什么?他跟父母被杀有关吗?
只有等程无双那边的消息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程无双的描脸功夫的确高明,但在京城茫茫人海中找一个毫无特征的读书人,即便有画像也是大海捞针啊。
即使是根针,也要把它找出来,问个清楚。
打扫完大房,石清泉挺直腰,把笤帚、簸箕放到墙角,舒展身躯,缓解腰间的酸楚。休息了片刻,她又拿起工具,开始对付杜天一的小房。
小房间的地面很干净,只是书桌很乱。石清泉从拿起抹布,开始清理书桌。
书桌并不大,左边杂乱放着要抄写的书、账本和其他写着字的纸,右边放着空白的一叠纸,中间一块不大的空闲是杜天一伏案抄写的地方。
石清泉不敢乱动那些有字的纸,她把右边空白的宣纸一张一张拣起,准备码整齐。拿起最后一张时,纸下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石质黑盒子。
盒子分量不轻,石清泉端在掌心,仔细查看。
这是砚台。自己竟忘记把砚台放进布包!这可怎么办?
石清泉用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扔下抹布,拿起砚台,飞奔出去。她循着去靖王府的路线一路追去,在人群中穿梭,寻觅。
街上人来人往,有进城的商贩、有逛街的主妇、有玩耍的孩童、有衣衫褴褛的乞丐,就是没看见穿长衫的读书人。
真倒霉,要找的时候,偏就找不到。石清泉双眉紧皱。
终于在人群中,她发现了杜天一消瘦的背景。
“天一哥!”石清泉高声呼喊,声音淹没在嘈杂的街道中。
见杜天一没有反应,石清泉挥舞砚台,边跑边喊:“杜天一!豆腐乳!”
她撞开人群,只顾追赶,不曾想,横着出来一人,将她撞倒在地。
石清泉赶忙爬起,想再追赶,视野里却找不到杜天一的身影。
“你这人怎么走路不长眼!”石清泉一肚子怒火,冲到撞她的那人面前,看清来人面容后,她啊地叫了一声,然后丢了砚台,双手死死抓住那人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