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想给我们当翻译的。”庄文彦嘀咕一声,刚要开口拒绝,一旁的庄文彬向他使了个眼色,说道:“我兄弟正好缺个通译,陈兄请进!”说着将陈文智请进了旅舍内。
进了房间落座看茶之后,庄文彬直接步入正题,问道:“陈兄,小弟初来乍到对当地不熟悉,正想找人了解一下。”
“在下十几岁就到了澳门,会说葡萄牙语、西班牙语,荷兰语也略懂,随洋人的商船到过吕宋、亚齐、柔佛、爪哇等地。对各地商情都有所了解,公子想了解哪方面的情况?”
“小弟在荆州时曾听闻澳门乃沿海大港,故想来碰碰运气。不料今日听林会长说起葡人与我汉人不和,可有此事?”
“岂止是不和,简直是水火不容。公子别看本地有上千葡人,人数众多,但大多都是海商,要么就是水手、卫兵,自视甚高,不屑操百业,而我们汉人不同,只要能混口饭吃什么活都干,因此没少起冲突。其实不止葡人与我们汉人有矛盾,就是汉人之中也存在矛盾。”
“大家都是汉人有什么好争的?”
“公子有所不知,汉人中往往矛盾最深,其中尤以闵粤之间的矛盾最深。由于洋人屡次犯禁,朝廷多次禁止洋人进入广州采办,但仍有许多闽商不顾禁令,私下与洋人贸易,引起粤商不满。尤其近几年来,福建郑家控制了北上的航线,凡是过往船只皆要向郑家缴纳例银,更是引起粤商的不满。而去往吕宋的航线大多从广州、澳门出发,多是由粤商控制,又引得闽商不满。因此闵粤之间时常起冲突。今日公子去的三街会馆,本就是为了解决闵粤冲突而成立的。”
“这么说来还是我们汉人心不齐,让洋人从中渔利。”庄文彬叹了口气说道。
“公子说的极是,前些年闵粤海商运往吕宋的货物互相压价,双方都损失惨重,连累葡萄牙人也损失惨重。导致葡萄牙人买断至马尼拉的航线,不再允许我们华商前往。”陈文智对此也是恨恨不已,华商无法南下贸易导致他也无法随船出海,无处谋生。
“多谢陈兄,不知陈兄做通译一月可得多少?”庄文彬见陈文智对本地十分熟悉,想请他留下来做向导。
“随船出海时当然会多些,平日嘛,一个月至少二两银子,勉强糊口而已。”陈文智见庄文彬衣着华贵,心想难得碰上个大主顾,不如多说些,他平日最多也就二两银子。
“小弟愿出十两银子请陈兄做向导,不知陈兄意下如何?”
“十两?多谢庄公子!在下定尽心尽力为公子做好向导!”陈文智大喜之下,连忙起身道谢。
“陈兄,小弟还有一事想请教。”
“公子请说。”
“不知这澳门总督与议事会之间可有嫌隙?”
“嫌隙大了去了!这澳门总督一职是由印度的果阿总督任命,受西班牙国王管辖,公子也知道葡萄牙人与西班牙人之间历来就不和,议事会代表的是在澳门的葡萄牙人,总督虽然也是葡萄牙人但代表的却是国内葡萄牙贵族的利益,双方利益并不一致,因此在许多事情上经常起冲突。”
“果真如此,那我知道如何从中渔利了!”庄文彬起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