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咏走上前,蹲下身来。
白叟老者呵呵笑道:“哀食一个么?”声音带有浓重的口音。
他勉强能听得懂,接过一粒槟榔塞入口中,急速的咀嚼,不一会儿背上冒汗,长时间未吃过槟榔,嗓子眼好似都缩紧了。
石咏脸色涨红,咳出几口色泽如血般的痰。
一旁地子夜吓了一跳,还道槟榔有毒,擦的一声长剑出鞘,指着老叟的鼻尖,喝道:“你是什么人!”
老叟吃了一惊,整个人瘫坐在地。
石咏忙道:“子夜姐姐,不要冲动,把剑收起来。”
子夜面有忧色地道:“你刚刚吐血了,这老头不安好心,在果子内下毒。”
“没有,那不是血,这果子就是这样的。”石咏露齿一笑,白白的两排牙齿色泽鲜红,解释道:“这个是槟榔呀。”
子夜松了一口气,长剑回鞘,不满地嘟囔一声:“净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石咏扶那老者坐起来,笑道:“老爷爷,槟榔怎么卖?”
“不用钱,不用钱。”老者连忙摆手。
石咏把钱塞在他怀里,抓了几个槟榔,和蔼地问,“你们都是以贩卖槟榔为生么?”
“是啊,漫山遍野的槟榔,在岭南一带,几乎走到哪都有,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老者讪讪答道,若换作一般的外来客商,定然得趁机抬高价钱,可这人似乎不怎么好惹,身后的女剑客更是不好惹。
石咏见这老者大约五十岁上下,整个人很是干瘦,可整张脸却是方正阔面,自是常年累月的嚼槟榔,导致咀嚼肌发达而造成的,一粒槟榔常常能够咀嚼几个小时,若是习惯一边口腔咀嚼,甚至脸型不平衡。槟榔产于岭南、珠崖等地,尤令后世的海南人所喜欢,石咏前世曾南下经商,岛上民众大多方而宽面,实因咀嚼而起。他也挺喜欢嚼槟榔,常道“槟榔加烟,法力无边”,槟榔是熬夜通宵不可或缺的两大法宝之一。
石咏呵呵一笑,说道:“这东西确实不错呀。”
“吃了会有副作用么?”子夜好奇地问。
“这个嘛,据说人送外号‘第一致癌物’,要是常年累月的吃,确实百害无一利。”石咏大笑道。
子夜黛眉微蹙,奇道:“‘致癌物’是何意思?”
“就是――”
石咏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就是扁鹊复生、华佗在世也医不好的绝症。”
子夜急道:“那你怎么还吃这个,岂非自寻死路?”
“哎呀,不用担心啦。得绝症也未必是槟榔引起的,都说了是‘据说’,得绝症之人每个都喝过水,难道水源也是天下第一致癌物了么?”石咏强词夺理地说。
子夜听后心头火起,反手便将他手里的那袋槟榔夺过,抛向半空,左足飞起,槟榔便如掉了线的风筝一般,直飞出二十几丈外,沉声道:“还不快吐出来?”
石咏吓得噤若寒蝉,乖乖地把槟榔吐在路旁,还吐了几口痰,正经地说:“已经吐了。”要不是当机立断,她可能会把石咏也一脚踹飞。
“以后不许再吃。”
子夜白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道:“当今之世,南朝文人名士皆以吸食五石散为风尚,死者不计其数,你不以此为戒,反而变本加厉,明知吃了会得绝症,竟一再狡辩,难道你就一点不爱惜自己的小命么?”
石咏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一句也不敢辩驳,讪讪道:“以后不吃了,一个也不吃了。子夜姐姐不要生我的气,好么?”
子夜哼了一声,故意不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石咏深知抽烟磕槟榔之害,也觉戒掉为好,反正长时间不碰,久而久之也就戒了,快步追到子夜身后,将她揽入怀里,温声道:“好啦,我真的不吃了,亲一个好么?”
子夜羞恼地推开他,气道:“以后吃这个东西,不许亲我。”
“那我不吃,是不是就可以亲你了?”
石咏一愣,试探性地问,望着花瓣般鲜艳、软糖似柔软的红唇,不禁咽了咽口水。
子夜俏脸红得要滴出血,抬腿踢他,嗔怒道:“你想得美,不管你吃或者不吃――都不许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