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隆小声,但很是语重心长的对自己的爱子窦光说道:“如果真能全部联合,包括我们关中军,你姐夫实际控制的北地军,还有那些大部分由桀骜不驯胡人组成的朔方军,这三股力量真能团结成为一股的话,那么自然是能对抗安西军的,但你觉得可能吗?”
“我们关中与你姐夫确实掌控的北地武人集团向来亲善,如果我们发出请求,他必定是来源,但北地军的数量只有不到七万,连整支朔州军总数的一半都没有,而且北地向来穷困,将士虽然刻苦悍勇,但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下,训练强度肯定是不如朔方军的,精锐程度自然也是不如朔方军的,如果他们来援能成为我们关中军的臂助,但不能成为决定性的力量,要想完全抵抗住安西军,必须得让朔方军也加入我们,但这无疑是难如登天的。”
“且不说,现在贪婪的朔方军,正瞄着突厥太鲁部所占据的漠南之地,一心想趁着突厥太鲁部在西面败与安西军之手,正虚弱时一鼓作气夺取,如撤去锁链的恶狼,根本就是想收也收不回来,即便是我们关中能诱以重利,将这头恶狼给引诱回来,这些朔方胡人也是很可能不会与安西为敌的,因为种种迹象已经表明安西和朔方之间肯定是已经达成联盟,否则不能解释为什么当初安西军能够从九原借道攻打突厥太鲁部的后勤重地受降城,而且呼延氏的军队还跟随,再者现在朔方军中近些时候,突然冒出大量精良的兵甲,这很有可能是安西资助的,而你姐夫也是来信说,朔方胡人这些天也是越来越跋扈了,完全无视你姐夫要切断他们贸易线的威胁,据你姐夫猜测,这些朔方胡人之所以这样有恃无恐,就是因为他们已经找到新的投靠合作对象了,就是安西,也只有掌握西域商路的安西,才能给朔方胡人们一条新的贸易线路,让这些朔方胡人们这么干脆的与你姐夫决裂。”
“所以我们关中,你姐夫控制的北地,还有朔方这三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团结为一体的,挡住安西进攻的可能微乎其微,所以我才叫你立即组织族人财物撤离,让我们窦氏的军队不要被别人当枪使,让我窦氏在这场战争中少受一些损失。”
窦光只是天真,但并不傻,经过自己父亲这一番教育后,倒是什么都明白了,但很快他就又不解道:“既然父亲已经预料到此战凶险,获胜的机会渺茫,那为何不出言阻止,反而是眼睁睁的看着苏世叔鼓动大家与安西开战。”
听窦光有此问,原本因为自己儿子孺子可教,面色还算温和的窦隆,面色突然阴沉下来,不过这却不是再针对自己的儿子窦光了,窦隆眼神冷冷的看着在场中央,犹如一只猴子般上蹿下跳的撺掇关中世家们与安西开战的苏文定,冷笑道:“看一只狂吠的恶狗,一下被打断脊梁,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
窦光听了自己父亲的话后,似乎马上就有所感悟,用更小的声音向自己父亲问道:“真有必要如此吗?苏家虽然跋扈,但对我窦氏向来是恭敬的,它的存在不是正好帮我们遏制杜家这些与我窦家不对付的世家吗?”
窦隆又是换上一副教导儿子的口吻说道:“你真以为苏家就没有杜家那种取而代之之心,不想挤掉我窦家,成为关中第一世家,只不过是因为被世家们所厌恶外戚出生的苏家,崛起的时间太短,根基不牢靠,才不得不暂时投靠我们窦家,为我们窦家压制杜家的,实则内心肯定是包藏祸心的,养这种白眼狼不能养的太熟,要时不时敲打一番,既然苏文定现在自己站出来寻死,那我就成全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