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霖如有同感的放下咖啡,情绪十分低落。
嘴巴张了张似乎安慰孙长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孙长春见状,暗暗感慨一声,对李清霖多了些好感。
无论他是真情还是实意,至少面子上的功夫是做足了的。
但孙长春不知道的是,李清霖是真的想安慰他!
真的想说:一间工厂嘛,烧就烧了,多大点事啊!
但一想到放火的就是自己。
李清霖总觉得自己还是太腼腆,有的话说不出口。
“你的要求没问题,我们长春玻璃厂不仅仅生产供普通人使用的玻璃,还有修者专用的超强度玻璃。”
孙长春摆弄着茶几上面的玻璃样式,对李清霖道:“当然,价格要比普通玻璃贵得多。”
李清霖靠在沙发上,点头:“应该的。具体细节,等我回去跟院长商量一下。”
“对了,不知道工厂的那些工人都住在哪里?出了这些事,我也想去看一看他们的家人。”
说到这,李清霖目光中多了些同情。
“好。”
孙长春点头:“就在塘沽那儿的员工宿舍楼,我让司机送你。”
“那就多谢了。”
李清霖起身,向孙长春告别。
在水果店买了点水果,司机一路驱车,从天津城的繁华走进厂区的冷寂。
李清霖远远的还看到了玻璃厂焚烧后的遗址,断壁残垣,黑漆漆一片。
那狰狞古怪的烧焦痕迹,宛若被活活烧死的人偶。
哪怕过了几天了,那股刺鼻的烟尘气还久久不散。
到了工人宿舍楼群,李清霖无需多问,就看到一栋楼前,
满是烧成灰烬的火纸和冥钱。
花圈被堆积在过道,花花绿绿的祭字,宛若用白骨拼接出来。
腮红的纸人,面带微笑的看着李清霖。
苍白的脸上,努力表现着人的表情。
哭声和哀嚎声,几乎从每间屋子里传出。
李清霖目光变得阴翳,叹了口气,向一户人打听了下消息。
走到七楼,敲了敲门。
“您好,请问冯壮住在这里吗?”
门后传来拖鞋的拖动声,和椅子的哐铛声。
片刻后,一个略显老态的女人声音传出:“谁啊?”
“您好,我是冯壮的朋友。”
李清霖放轻了声音。
门锁扭动的声音后,铁门缓缓打开。
后面是一位似乎才哭过,双眼有些红肿的女人。
女人的眼尾纹极重,眼眶凹陷,头发都快白完了。
身上穿着一件不大合身,明显是裁剪旧衣服做成的衣裳。
看女人年纪,应该是冯壮的母亲。
“你是壮壮的朋友?”
冯母将李清霖引进屋子,用碗给李清霖倒了杯水。
“是啊阿姨,以前在工厂认识的。”
李清霖接过水,目光却悄然打量着这间屋子。
屋子不大,两室一厅结构。
没多少家具,一座灵堂点着油灯,挂着一个年轻人的黑白相框。
冯母接过李清霖手中的水果,似乎很少有人上门拜访。
脸上也多了几丝高兴的笑容。
“真难为你了。壮壮都去世六年多了,你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