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扑打在他的脸上,他苦笑着:“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哦,我忘了,这里鸟都没一只。”
一位位镇民惊恐的逃窜着。
街头上不时有被怪鱼正啃噬的镇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的被吃掉。
绝望与疯狂、血腥与残暴。
“不行,太多了,根本杀不完!”
屋里,满地的怪鱼尸体。
辛十三娘有些狼狈的护着李清霖两人。
不远处,一条条怪鱼扑在铁锅上。
铁锅被打翻了,那些煮烂的肉和浓汤成了这些怪鱼疯狂的争抢的对象。
屋外哪怕大雨倾盆,也掩盖不住那浓郁的血腥味。
一道道惨叫传来,其中,甚至有岳千山那压抑却清楚的痛苦声。
忽然,李清霖推开了辛十三娘,打开了门。
“你要干什么!”
辛十三娘和诸葛明月同时惊呼。
一滴滴大雨点子打在李清霖的脸上,有些凉飕飕的。
“知道吗,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忽然,李清霖转过头来,对着半是惊慌,半是不甘的诸葛明月说道。
“嗯?什么?”
诸葛明月有些愣。
李清霖眯着眼睛,迎着大雨,走出了大门。
屋外,苍生颠倒,邪物与妖人横行。
一扇门,只是掩耳盗铃。
李清霖路过一具被啃得面目全非,只剩下骨头架子的尸体;
路过了正在奋力驱赶怪虫的镇民;
路过街道、路过一个个白色灯笼。
走到了镇的中央。
“曾经我,也跟你一样啊。一样的热血、一样的想仗剑行走天涯。”
一条条怪鱼从李清霖脚下钻出,咬穿了他的衣服,向他的血肉里钻去。
李清霖好似没察觉到这些,他拥抱着这场大雨。
也拥抱着这个世界。
“然而后来,我的血冷了、剑丢了,心脏里都是啤酒瓶、失眠夜和不了情。”
话语中,一种奇怪的波动以李清霖为圆心,开始向四周传递。
他身上正钻入的怪鱼忽然停了下来,落在地上。
“这个陌生的民国、这个混乱的世道,一样的让人绝望,跟我的上辈子没什么区别。”
落下的怪鱼迅速缩小、变形,最后化成了一种黑褐色的粘稠性液体。
这一幕,好似有传染性的蔓延来开。
经过一个已经绝望的镇民、经过背着自己老母亲,亡命逃窜的男人、经过丢弃自己的情人,用她的身体挡住怪鱼的有情人。
“这是……”
岳千山迷茫的看着一地挣扎十分痛苦的怪鱼。
然后怪鱼融化成黑褐色液体,缓缓滩开。
整个镇子,方圆几十里内,这些怪鱼都在以一种惊人的方式融化。
“但我想砸开自己的心脏,让血重新温热、让剑重新铸造。”
一位位镇民自发的走上了街头,辛十三娘和诸葛明月失神的一步步走近李清霖。
“所以,我会让世界为我而改变!!”
哗啦啦!!
大雨中,在怪鱼消失之后,一条条可食用的雀鳝从雨水里滚落了出来。
从李清霖这里开始,愈演愈烈,从一条条到一连宛若瀑布的鱼海。
从天空坠落,扑打扑打的落在地上。
砸在街道上、落入水库里、汇入大江中。
雀鳝砸到身上很痛,甚至将不少人的脸都拍青了。
但他们没有躲避,反而一个个放声大哭。
为了食物而哭,也为了活着而哭。
诸葛明月看着李清霖站在风雨中的背影。
他知道,这一幕会永远凝固在他的记忆里。
定格在雷电与风雨中。
让历史,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