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靖话音落下,但跪在堂下的韦文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神情麻木地盯着府衙大堂的青石地面,他如此作态顿时引得围观的百姓们窃窃私语起来。
麦高见状微微蹙了蹙眉头,之前虽是收押了韦山长,但他原本为了保命也是极为配合的,如今的这般做派却是实在有异,看着似乎是放弃了挣扎,倒是像认命了一般。但是他如此,却是对麦高的一应安排颇为不利,毕竟想要今日公审的效果能够达到预期,麦高需要的是一个配合问话之人,而不是此时木雕石刻一般的韦山长。
麦高现下倒是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太过放心了,昨日竟是没想到要提前查看一番韦山长的状态,如今他这一出反倒是将自己和韦靖架了起来,而且一些威逼利诱之语在公堂上反倒是不好多说,不然难免引得百姓对此事内情的猜忌。
韦靖多少也能猜出些麦高此时的心思,便又是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韦文,你以为拒不开口就能逃过你所犯下的罪责了吗,须知当日你供出范虞候,以及在范家大门外所说的那些话,还有从范府里搜出的太祖黄金,桩桩件件你都无法否认,人证物证具在,你实在是罪无可恕。”
只是堂下的韦山长就如聋了一般,对于韦靖的问话均都是听而不闻,毫无反应,就那般呆滞地跪在原地,一直静默无言。
眼见着再继续这般下去反倒是容易弄巧成拙,麦高给韦靖使了个眼色,温声道“韦大人,不如让本官同韦山长说两句可好。”
韦靖此时也是一筹莫展,见麦高似是有解决之道,便点头应道“还请麦大人但讲无妨。”
麦高对于韦山长这般做法倒也没什么可诧异的,毕竟在现代见多了当庭翻供的把戏,韦山长也无非做的就是这个打算。想来他这两日在牢中冷静下来之后,定然也是想清楚了如今的局势,范虞候当日已死,而麦高自己的亲卫却算不得有力的人证,加之韦山长自然比麦高更为了解姚家,怕是早已猜到姚家未必会与麦高一心,只要想明白这些,稍加谋划,韦山长或许便能有翻身的机会。
且麦高昨日又已是和姚家闹到那般境地,韦山长在牢中未必就没听到些动静,再加之若是有心人在他面前随口说上两句,韦山长自然就会明白姚家如今已是与麦高势同水火。
如此一来,韦山长偷盗太祖遗物之事,倒是有几分死无对证的意思,加之今日乃是开堂公审,韦山长自是知道麦高不能如之前一般行事,所以才能这般有恃无恐,他或许正是想着,若能在今日公审之时将罪责矢口否认,甚至是推脱干净,说不得还能凭着百姓之口给麦高施加些压力,借此得以脱身。
麦高虽是多少猜出了些韦山长的打算,但心中还是不免暗笑韦山长忽略了一点,其实他招不招供,认不认罪,对于麦高来说并没那么重要,因为麦高今日之所以安排开堂公审,本也不是为了定他偷盗太祖遗物之罪,毕竟大不敬之罪日后是要押送入京受审的,所以今日麦高乃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皇家商都院才是他的最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