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直观的便是时间的差异,此次大通与北辽之间的连番博弈,皇家商都院从有这个想法直至开始着手安排,最早应是从定国候接掌云中关作为开端的。如今想来,此事距今最多也就不过只有几年的光景,而正式开启则是从去年毛呢作坊之事起。反观真定府以及河真州内的布置,不论是州府通判之职,还是韦家的覆灭,都是几十年前就开始着手了。如此看来,之前着实是麦高着相了,这两件事应是并无实际关联,如今的局面无非是因缘际会的巧合罢了。
而以麦高对皇家商都院的了解,他们必然是早已生了摆脱大通朝廷的心思,而对于此种大事,他们定然不会只安排一条路,自然是还会有其他不同的方案,这才符合他们一贯的行事风格。麦高推测,极有可能从各大家族背叛太祖之时起,他们便开始了谋划,怕是不论北辽之事还是河真州的布置,都只是冰山一角罢了,在大通的其他地方说不得还有类似的布置也未可知。
这样一想,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至此再回头想想河真州的局面,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官员的任命,以及民间的造势,甚至是姚家的封田说不得皇家商都院都另有安排。又加之北辽之事,让皇家商都院谋划的两条路机缘巧合下交汇到了一处,竟是给皇家商都院创造了一个最好的机会,也难怪此番引得他们如此重视。
从北辽使团进京后,皇家商都院不惜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执着于此处,如今想来,甚至是那打着营救定国候的旗号,被镇国公府派来的四十万大军,怕是也暗藏着皇家商都院的后手。
如此一番前因后果想下来,麦高不禁觉得脊背发凉,若是自己没能及早发现其中关窍,如今自己所做的一切,怕都是如儿戏一般,根本逃不出皇家商都院早已张开的这张大网。
麦高之前一来是忧心幽州关局势,二来实在是被太祖密室之事蒙蔽了双眼,一直都只顾着关注着此事,竟然在危机四伏的真定府内胡乱忙活了这么久。如今他只庆幸自己从没有想过要和皇家商都院妥协,也没有盲目地信任姚家,这才错有错着,歪打误撞地发现了此间内情,否则自己和身边的一众人怕是再难有活着离开真定府的可能了。
想到此处麦高便再也坐不住了,转而看向吴欠道“我们现在就去一趟大牢,我须得亲自见见这位陈通判。”
吴欠见麦高沉思间神色连番巨变,便知他是想通了其中关窍,也不追问,二话不说,就领着麦高前往了真定府衙的大牢。
府衙大牢设在府衙的右侧,出了大堂的口门便是一段青石板铺就的甬道,两侧是临时关押待审人犯的班房,而甬道的尽头竖立着一块照壁,转过照壁便是府衙大牢的监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