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麦高温声笑道“府尹大人能想明白其中关窍自是最好,其实对于皇家商都院,本官的态度一直非常明确,那就是除恶务尽。其实虽是如此,但也不能说皇家商都院原本应该起到的作用,就对大通商道毫无益处,只是如今实际操控皇家商都院之人却是私心太重,才令太祖设置皇家商都院的初衷变得面目全非”
“世人皆知水至清则无鱼,且也并非就一定要求为官之人都要大公无私,但皇家商都院乃是监管大通商道的机构,本应维护公理大义,他们却能为了谋求私利,做出通敌叛国,拥兵自重,自立为王之事,却实是越过了底线,故而再留不得。”
“虽说一旦没了皇家商都院,定然还要重新设立一个监管商道的机构,但此时却绝不能让皇家商都院内的各个家族因此便觉他们尚有退路,或是局面仍有挽回的余地。破而后立,我等当务之急便是一定要将皇家商都院一举铲除,然后再图后续。”
“若说该当如何除去皇家商都院,如今却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毕竟皇家商都院内的各个家族早已于朝堂和商道中盘根错节,从者甚众,若想撼动绝非一日之功。”
“眼下本官所为但求明示一事,那便是但凡有人胆敢与皇家商都院扯上关系,就定然要连累自家,加之民间对皇家商都院的风评每况愈下,依附者急于摆脱皇家商都院的挟制便会成为大势所趋。如此一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有从内部让以皇家商都院为首的同盟瓦解,逐渐分化,甚至是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才是最有效的万全之法。”
“至于说那些传承数代的世家大族,其实本官倒不急于对他们出手,其实太祖当年绝不是拿那些世家毫无办法,无非是因着时处开国之始,多少有些怕打老鼠伤了玉瓶的顾忌,且立国之初,百业待兴,新兴的皇族尚且根基不稳,若在那时大动干戈,说不得会直接动摇钱家的统治,故而太祖才会那般想了个迂回的办法,暂时稳定局面。”
“只是此时的境况却是大不相同,大通国祚稳固,甚至刚刚又将北辽收入了囊中,国富民强,不说四海来朝,也是威震八方,轻易无从撼动,若皇上和朝廷意欲在此时清算那些世家大族,实在并非什么难事。要是他们心思通透,能乖觉些,不但可以保留家族根基传承,说不得还能因着在合适的时机助皇上一臂之力,占上几分情分。”
“但若是他们还心存侥幸,有意与朝廷相抗,最终多半就是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毕竟身为行商世家,手里想来都不干净,此事也不必本官多说,行商之人对其中门道都谙熟于心,只要一旦被拿到错处,朝廷想要整治几个行商世家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麦高说话期间,一直在暗中细细观察着商丘府尹面上的神情,见他听自己谈及对皇家商都院的处置之时,似是没什么顾忌但说及世家大族,他眉眼间却是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忧色。见此,麦高心中难免有了些猜测,商丘府尹明面上虽是皇家商都院文墨司的同知商都院事,但是于皇家商都院却应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并无多少归属感,反倒像是与世家大族之间有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