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是太祖教给本官的重要一课,当年他就是顾忌太多,又不愿枉造杀孽,难免心慈手软,才落得个凄凉的晚景。本官却决然不会重蹈太祖的覆辙,无非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本官自是不惧身负杀孽,总有一日本官能肃清心怀叵测之辈,还世道清明。”
商丘府尹和孙家少主见麦高面色郑重,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不免具都是心底发寒,麦高这般丝毫不留退路的做法实是让人无处施力,更令人畏惧的还是他无所顾忌,且手中此时也确握有可铲除敌人的权力,二人自觉此番的算计怕是难成了。还不待他们细想,口中便被一旁的武家亲卫塞上了破布,接着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波波震荡心神的剧痛袭来。
而麦高则静静安坐在一旁,状似是在欣赏他们的惨状,实则心中却是压抑不住的烦乱,至此,整件事的复杂程度已远超他的预期,究竟该如何应对,到底能否全身而退,他怕是需要好好谋划一番才行了。
此前麦高一心对付皇家商都院,不得不说,多少受了些太祖的蛊惑,加之自觉因缘际会身处此间,既有安世之能,自是不愿碌碌无为平庸一生,且皇家商都院行事实是有违麦高心中底线,更旁论还有杀父之仇掺杂其中,让麦高无论如何也不甘心独善其身,这才涉足其中。
而后虽是机缘巧合下牵扯出了陈家,但麦高初时也不过是以为,因着太祖大兴商道,令大商巨贾日渐做大,而经济发展的必然决定了他们要争取更多的利益,这才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不甘受制于朝廷,因而才闹出后续诸多事端。
至于刚得知皇家商都院听命于陈家之时,麦高只是推测多半因着那些契约,皇家商都院内的各个家族为了找寻一条退路,这才会依附于大商世家,却也未必真心。
不想随着涉事越深,更多的枝节被攀扯出来,如今竟是牵扯出了皇权争斗,实是让麦高有泥足深陷之感。只是麦高却是有一事始终未能想得明白,那便是陈家如何能凭行商之家的身份左右朝局,倒不是说商贾之流就没有行窃国之举的能力,毕竟古有吕不韦,此事也并非罕见。
但吕不韦之所以能左右秦国朝局,还是因着将秦异人带回秦国,扶植其成为秦庄襄王后,被拜为相国,封文信侯,成为了朝中重臣,手握兵权,才能得以如此。今时不同往日,不说身为行商世家的陈家未曾听闻有后辈权倾朝野,单若要只凭着钱财开路,收买扶持一些势力,便想改朝换代,以陈家的地位,无异于痴人说梦,更旁论以商贾之身便想要弹压朝臣,实是绝无可能。
故而麦高认为自己无法参透之处必是另有隐情,只是此刻商丘府尹和孙家少主不愿开口,麦高一时间也抓不出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