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

这时，一个平静没有调子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御尘猛地一回头，是水边青！御尘笑着点了点头，再次低下头时，脚下踩着的不过是溪水卵石，哪里星夜之光的踪迹。

御尘从水里走了上来，她穿好鞋，向桥上的等着她的水边青走去，“何事？”

水边青行了个礼，可是中规中矩，“师叔！边青冒昧，想与师叔闲聊几句！小师叔，请！”水边青带着御尘朝林中走去。

“聊什么如此神秘？”御尘看着水边青，她实在想不到这么一个中规中矩的人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还想和她聊聊？

水边青仰望着天空，眼里尽是渴望，他问御尘，凡人修仙修神是否要抛弃七情六欲，要无欲无求，方可脱出人道，飞升成仙。

而他本是抛弃了七情六欲，可独独放不下父亲，即便他的父亲拥有着人类的劣根性，没那么正直，没那么友善，然而毕竟是将他抚养成人的血亲。

“我想回家去，好好地查查父亲的事情。”水边青说道。

“那回便是。”御尘纳闷，又没人束着他，爱回便回，不回便不回了，这种小事还要操什么神？

水边青摇了摇头，“师尊不同意。他说，大概是怕我有危险吧！只是这件事一直碍在我心里头，若不能探清事实，我怕我永远也成不了仙了？”

“为什么？”御尘追问，她辨驳着，“凡人修仙修神难道六根非清净不可吗？又非佛门人，那些个仙神不都皆是满满七情六欲嘛！”

水边青叹了口气，感慨着，“我不像师尊那般，可以抛去所有的七情六欲，身不沾染尘物，超俗在外。我这心里头还是留有一丝牵记的…大概这便是我无法成仙的原因吧…我只有一个请求，替我告诉师尊，我下山了，待我查探清楚，便回来请罪！”

“水边青…”

“师叔，你知道吗？自从你来了焃湫山，师尊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他身上还是有一丝尘烟的。”水边青辑了辑身，大步走去。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不守规矩，违反师命吧！

御尘回想着水边青的话，“因为我变得不一样？”御尘轻轻一笑，转过身去，却发现所处的林子不再是那个清静纯净的地域了，四周围开始变得无比昏暗，恍若穿越到了小时候。

御尘在原地转了几圈，竟发现自己的身体慢慢缩小了，带着金色枝桠的右手上，那条粉色的小蛇盘旋在上面，冰凉冰凉的，那双土黄色的眼睛温和地看着御尘，时不时地吐着信子。

“月…昭…”

御尘默念着，思绪渐渐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月昭，你瞧见了吗？生于黑暗的物种，再怎么渴望阳光，那也是他们无法触及的灼热。自无夜城不再昏暗之后，无夜城的天空拥有了星月，可依然没有太阳。”

那大概是御尧最后一次站在无夜城的森林里，他很享受这一刻，但他更喜欢处在昏暗的无夜城里，至少，那时候，他是自由的。

他带着那条粉色的小蛇在无夜城族人的目光下走进了古书楼中。他就像那些藏在楼里的书藉一般，从此，他再也不能踏出书楼一步，幸运的是，他还可以活着。

白昼，那头雪白的巨狼会敲开书楼的门来陪伴他；入夜，他会待在书楼门外，守卫着，生怕有人会伤害他。

“月昭，以后我们只能生活在这里，怕是再也出不去了。”御尧抚摸着日溢渐长的小蛇说道。

御尧抬起头看，看着被遮蔽的天空，四周围皆是古朴的书藉。她记得生活在书楼的日子，她记得她几乎读遍了整座楼的书。

“月昭，这些年你终日爬上窗看着外面的世界，我知晓，你是喜欢自由的。”

御尧将自己的血滴在月昭的身上，她看着的粉色大蛇吸收着她的血液慢慢褪皮化成人。

他看到了她的模样，古铜色的皮肤，玲珑有致的身材，腰枝细软，**修长，丰满的胸膛被深色的长发遮挡着，分外妖娆。那双刻进眼窝里的土黄色的眼睛，透着媚惑的异域气息，风情万种。

“你走吧！去找你想要的自由吧！”

那一年，月昭离开御尧身边，可她依旧在无夜城中暗暗观察着他，她担心他的处境安危。

“穆深，你说，慎月姑姑走了好久了，她什么时候才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