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风珈卸去了伪装,一个可爱的嘴角带梨涡的胖女子。
“我会助你一臂之力!如今的御尘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没关系!你要让她记起她遗忘的一切!即使这需要花费许多时间…这也没关系!我只希望你,尽全力让她恢复如初,然后离开焃湫山,离开啻鄢宗,离开浮城,走了,便不要再回来!”
“为什么!”风珈不解,她看着低下头的湫潋,她是真的不明白湫潋如此举动的含义。可他字字句句皆是情感,仿佛是花了若大的勇气、若大的时间去做了这个决定,然后找上了她。
“因为我欠她一命。”湫潋直起身,打开了门,他不想再与风珈多说什么了。
那个偶然发现的秘密就让它埋在心里吧!等御尘走了,离开了焃湫山,那个秘密便永远会埋在他的心底。“请!”
风珈看了他一眼,变回青烟的样子径直离开。
离开焃湫山,离开浮城,不再回来?
如果她记起一切,当我们离开的时候,便是六界翻天覆地之时,到时候,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不过是换了一种身份…
焃湫山巅,御尘坐在溪边的石头上,一团美丽的萤火虫正朝她飞着,萤火之光是没有温度的,可却是那样温和平淡,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御尘突然站了起来,她的眼里萤火之光闪烁着,她的脚步随着那团飞舞的萤火虫一步一步地走下山去。
山脚下,凉亭中,那个妖冶冷峻的男人站在那里。
那美丽的萤火之光飞到他的身边便散了去,御尘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山脚下了。她看着许久未见的千律,那双令人窒息的星眸已然让她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千律!”御尘伸出手来,触碰着眼前这个患真患假的男人。这一次,她碰到的是一抹虚影,就像水中捞月,每当快要触及的时候,便离散了,缩回手,他又活生生似的在她眼前。
果然是我幻想出来的人物是吗?御尘看着那虚幻的身影失落地转过了身,“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御尘有些伤心,她忍不住又转过身去,千律的身体开始慢慢发光,逐渐散成数千数百只萤火虫,那团萤火虫直至天际飞去,越飞越远,直至御尘再也看不见光芒。
焃湫山拥有着种类各异的美丽生物,唯独没有萤火虫。
在安静的夜里,在丛林中散发微光的,不过是灵鹿身上散发的仙气罢了。御尘寞落地走回焃湫山巅,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尘儿?”云禹四处不见御尘心中焦急,在他难得的慌乱之时,御尘出现了。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淡蓝的眸子里刻着浅浅的忧伤。
云禹止住脚步,看着御尘,忧切地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发生什么事了?”
御尘大步走向云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她紧紧抱着云禹的腰,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禹哥哥!”御尘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唤了云禹一声,她用力吸着云禹衣服上的味道。
大概,站在他面前的人才是最真实的了!他的身上还有她熟悉的味道,那股淡淡的药香味。
云禹抱着御尘,直至怀里的人沉沉地睡去。他抱起御尘,抬起头看向天空,那只解忧的腓腓又来了。
云禹看着那只站立在他脚边的神兽,又瞧了一眼挂着未干的泪迹在他怀里睡去御尘,他闭上眼睛,淡淡地叹了口气,“进来吧!”
床塌之上,那只鬃毛白尾的神兽漂浮在熟睡的御尘上方,释放出安神的灵气安抚着御尘受伤的心灵。它带走了御尘的忧伤,却没能给她送去快乐,那些流失了的记忆,最终在御尘的心里留下了空洞。
每当腓腓接近她,吞噬她的忧伤之时,那空洞便会深几分,也许平静的生活能填补些,可终有一天,那空洞会变成深渊。
一月余,消失已久的湫潋回来了,他上山巅去望过御尘,她又和他离开时不一样了。干净的笑容,纯澈的眼睛,他本应为她感到喜悦才是,然而自他听闻了她的事迹之后,如今她却变得不真实了。
“腓腓又去吞噬她的情感了。”湫潋坐在山阶上,“师父圈养的神兽,每当御尘感到悲伤时它便会出现。她便是那样,才忘记了一切吧…”
“如果我要让她记起一切,那便得让她感受到令她最悲伤的事情,渐渐地让她回忆重现,让她拾起遗失的情感。”风珈将一幅画递给湫潋,那上头画着的是蓬莱仙山上的青木山庄,“我实在不知道从何开始,我也摸不透她心里什么是最重要的。我只知道,在她亲手覆灭蓬莱仙山时,那时候的她,是最脆弱的。就像我,请求她毁了我赫胥国一样。”
湫潋看向风珈,她因为突然的脆弱而卸下了伪装。那圆润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那嘴角的梨涡虽甜,但她是苦涩的。
“可是,为什么?”湫潋始终明白不了,既然在心里份量沉重,那又为什么要把它毁去?
风珈笑得涩然,“你也许不会理解!可如果再选一次,我们还是会那样做。”对于我们来说,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便是最致命的,既然我们无法守护好那些东西,那不如亲手让他们消失了去。总好过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慢慢破碎,而我却又无能为力。
湫潋站了起来,他看向前方的丛林里,那只鬃毛白尾的狸子!“是腓腓!”难道是风珈的忧伤引来了它?“风皇!”
风珈也站了起来,她第一次见到这传说中的神物。不愧是解忧神兽,才看了一眼那双灵气的眼睛,方才抑郁的心便有了一丝丝的变化。风珈避开腓腓的眼睛,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她直冲腓腓而去。
“风皇!”湫潋看着那只受到惊吓的神兽立马掉头飞走,而那胖女子则穷追不舍,他也一并跟了上去。“风皇!”
“计划成功是否取决于它!”风珈说道,“首先,我们得把这只神兽囚禁了!否则什么都做不了!”
“可…”湫潋叫喊不及,腓腓毕竟是抚灵之神座下的神兽,它可不是什么随意能抓捕的善茬,它可机灵着呢!万一一个不慎,中了它的招,可就不好了。
风珈虽然不轻易出手,但她也是个神,她的力量也是不容小却的。何况,她本身就是大地王者,拥有着纯净之力,那亲和的神力使得腓腓放松了警惕。没一会儿功夫,风珈便抱着她飞了回来。“湫潋,去找个笼子给关好了!”
“这…这就抓到了?”湫潋看着风珈手中乖顺的腓腓,竟觉着无语,平日里它可调皮着,怎么抓也抓不住。
风珈在腓腓头上点了点,那只神兽便昏厥了过去,风珈把腓腓交给湫潋,嘱咐着,“让它睡上几天,我怕一般笼子关不住它。”
“好!”湫潋抱走腓腓,犹豫了一下,他又看了风珈一眼,说道,“每到午时,师父便会小憩一会儿,你在焃湫山脚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