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间,箭如雨下。
那些箭矢带着破风的呼啸声向公孙瓒的五万人马泼去,即便在队伍前侧的举盾步卒的掩护下,这支部队已经尽可能地将所受到的伤害减到了最低,但仍有大量的箭矢从盾牌空隙间穿过,不幸中箭的战士们或闷哼一声,或哀嚎不断地倒在地上,不管有没有因中箭而死,后继而来的绝不会是救援,而只有无法阻挡的踩踏。
就这短短的几十丈距离,伤亡了一万?
还是两万?
公孙瓒无暇顾及,他的眼里,只有那近在咫尺的金城城墙。
硬扛了数十波箭雨,公孙瓒总算带着举盾的步卒来到了城墙角下,顶着那密集的箭雨,将数十架攻城云梯靠在了城墙上。
“爬!!!”
“都给老子往上爬!!!”
喝令下,举盾的步卒一马当先,将单手武器别在腰间,一手持盾,一手扶梯,顶着那倾泻得越来越猛烈的箭雨,尽管举步维艰,使出自己最大的气力向上攀爬。
新修的金城城墙不仅坚固,且高度和那洛阳皇城比起来也只高不低。
公孙瓒在城角下大声指挥喝令着,目送着一个个士卒爬上了攻城云梯,心中总有一丝不安在跳动着。
公孙瓒借着盾牌的遮掩,向上看去,密集箭雨中的城墙高处边沿,隐约出现了几名手持长棍的金城士卒。
糟了。
这个词才刚在公孙瓒脑海中闪过,他就望见那些金城士兵,将长棍插在了云梯城墙的贴合处。
用力一撬。
由于重力关系,云梯带着不可阻挡的势能向后倒去,好不容易爬至云梯三分之二处的步卒们惨叫着纷纷从倾倒的云梯上摔落,掉落下来的士兵向着城角下那密集的人群摔去,将盾牌组成的防护罩又砸出了一个缺口,箭矢也紧随而至,射死了又不知道多少来攻城的士卒。
自古攻城难守城易,当年皇甫嵩带着的那些攻城专业户都未能攻破昔日的金城,更何况现在,金城的实力在周诗语的经营下早已今非昔比。
凭着五万人马想攻破如今的金城?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打不了!这城墙,绝不是靠着五万人和几十架云梯可以攻破的!”
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被飞矢射杀,公孙瓒明白,再在这城角下耗着,只会徒增无谓地伤亡。
弄不好,就连自己也会变成一具尸体,成为这金城城墙的垫砖。
“收兵!撤退!撤退!!!”
公孙瓒还算果断地下令后撤,接到命令地士卒,调了头,疯一般地朝着五里外的营寨奔逃。
“举着盾!别给老子乱!!!”
公孙瓒在队伍后侧,大喝着提醒那些试图奔逃的兵卒。
然而慌乱之中,他无论多么用力地嘶吼,声音依然会被逃跑士兵的慌乱所埋没。
没了盾牌保护的逃跑士兵,在弓箭手的眼里完全成了活靶子,密集箭雨下,奔逃人群中,活者不过十之一二。
公孙瓒叹口气,喉头如同被烈火灼烧过一般难受,他摇了摇头,只有在他周围那几千士兵,没慌没乱,举着盾护着身后和头顶,虽有流矢,但也算大部分活着走出了金城弓箭手们的射程范围。
三四里外。
公孙瓒回头望去,那金城高大城墙的角下,已经堆叠起了肉眼可见的层层尸山,没在金城角下,足有一人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