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收了钱放回口袋，旁边的妇人正好也卖了一单，回头问道：“你刚才那块肉收了多少钱？”

“三文钱。”

云锦那一脸坦荡的样子，妇人却是郁闷的双手拍腿，“傻四娘，你又不会算数了吧，你三哥怎么说的，不买整的去你三哥那儿买，你这要亏死的，那块肉少说也有半斤，亏得你给了这么多的骨头。”

云锦却是无奈的笑了笑，不反驳，只是一抬头时，看到不远处站着三位读书郎，他们穿的正是县学读书郎的白衣儒衫，头顶带着儒帽，瞧着年纪都不大的少年郎，却个个长得眉目清秀，为首的那一位更是身姿修长，气质如修竹一般，这么站在那儿，令周围的街坊们瞧着都莫名起敬意。

“顾之彦，那位便是你的未婚妻？”

汤壹手中折扇收起，一脸不敢置信的朝前头猪肉摊看去，想想顾之彦不仅文采与谈吐了得，便是长相在阳城皆是数一数二的，多少贵女千金想要嫁给他，求得来日他高中，做个官夫人，没想他却定了亲。

站在前头的顾盛面色淡淡，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另一旁的孙轲却是叹道：“连数都不会算，刚才切了这么一大块里脊肉，十四文一斤，结果只收人家三文钱，这样的女子嫁给之彦，可惜了。”

顾盛终于开了口：“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身后的孙轲和汤壹有些愧疚，或许这桩婚事也有难言之隐，但他们不可揭人之短。

三人转身离去。

云锦却是垂着头，只朝那边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她的脑中出现一个画面，那是她意气风发的时候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没想不知何处射来一箭，钉入她的胸口，她从马背上跌下，却有位少年将她接住，救了她。

这个梦自打她八岁时起就夜夜梦到，梦了十几年，待她二十五岁这一年终于损落时也不曾见到她的梦中少年来救她，但是她重生在了刘四娘身上，没想却在街头看到了这位梦中少年，正是最前头被人叫顾之彦的少年郎，他竟然与她梦里的少年一模一样。

旁边的妇人见前头的三个读书郎走了，她就叹了口气，提醒道：“四娘，你怕是真的砸懵了，莫不是连着顾三郎顾盛也不认得了？他可是你的夫婿，往日你见了他都会过去说说话，为何今日你却不敢上前了呢？”

云锦呆了呆，她看向妇人，忍不住问道：“他叫顾盛？为何他们叫他盛之彦？莫非之彦是他的字？”

妇人没听明白，但她可怜刘四娘砸了脑袋不记事，好心劝道：“下一次见到你夫婿，给你夫婿送块肉，你以前都这么做。”

“那他以前收了么？”

云锦惊讶的看着她。

妇人点头，“他收了几次，但也退了几次，你以前特别的热情，可惜你今日这就不对了。”

云锦一听，心头郁闷，这个渣男得了前身的身子，还天天吃刘家的肉，亏得他母亲还那嫌弃的样子，又不是不知刘家是杀猪匠。